前記:
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
每年一走一回,一年過去了。
少小離家,至今已十年有余,屈指一數,就這么一走一回,也才十遭。記得龍應臺在《大江大海》的開篇說,她愧對自己的父親母親,因為總是忘了去了解父親母親的故事。我很能理解她的這種心情。所以,我每次回家,都會特意去發現和傾聽一些故事。
<一> 懷安好漢
踏上回程的火車,也就開始進入農歷年。
從我記事起,直到上高中,我對公歷是一直沒有什么概念的。如果要是問初幾,每個人都能隨口答出,但是要是問幾號,大家都得去查日歷。
上高中到現在,十幾年了,我變了,已經不怎么記得每天的農歷日子了,而老家的歷法依舊。
臘月二十五,小年。我們家殺年豬。
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3點,我這次沒有趕上幫忙拉豬尾巴。年豬剛已經殺完上案板,殺豬師傅在分肉,以便做臘肉。分完下午4點半,開始吃殺豬飯。
殺豬師傅是我們村里的屠夫,我只知道大家管他叫七海,所以喝酒的時候,我敬酒表示感謝,并稱呼他為七海叔。父親指正,說他不叫七海,七海是外號,我這么叫太不禮貌。以此為開端,說起了他們那個時候的故事。
我記得梁山108好漢,個個有個外號。聽父輩們說,他們那個時候,我們村子里的男丁,也個個都有外號。各種各樣的外號,五花八門。而外號多以本地一些俗語,常見事物為準。比如叫某團魚,某腳魚,某猛子,某機巴,某胡子,某扁擔,某屁眼……,不一而足。有很多人的外號被叫了一輩子,甚至都被忘了真名。屠夫七海就是代表。他的大號,估計除了他們的同輩人,所有的外來戶或者年輕人,大多是不知道的。
這么多人,這么多外號,在每年正月初一到十五的時候最熱鬧。我們村一獅一龍,每年舞獅舞龍的時候,總是有很多花燈。這個時候就是那些有才氣的人一展文采的時候,他們每年都會寫很多順口溜或者打油詩,貼在花燈上。而這些順口溜和打油詩的內容大多來自外號。他們說了很多,我唯一記住的一句是:三機巴一屁眼(方言讀an的三聲),兩只團魚隔河喊。這一句中的三個數字就對應著我們村的六個人。
聽著他們說著他們那大躍進大集體的青春往事,能感受到他們當年的那份樂趣和童真。雖然誰都不會愿意再回到過去那段歲月,但是那段歲月卻也深深地寫入了他們的人生。再回首,雖然物是人非,經歷和記憶卻沒有任何退色。
posted on 2010-02-22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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