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毛病,那就是每到一家新的公司,在試用期間總會極力表現自己,以求得到直屬領導或老板的認可,或許因為這樣,很多人都覺得我做事太過張揚。可一旦某天我的上級給自己穿上雙蹩腳的尺碼,我總不免不滿于心,隨之的忿恨,扼殺著每天工作的心情,直到某天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惡毒的纏繞,一陣血氣方剛后,唯有提腿散人。這個毛病是與生俱來的,由于它的存在,4年工作時間里,我已經換了4個工作環境,而且間隔的時間越變越短。有時靜心冥想,多少有點悲哀和嘆息。換的太快,內心滋生的浮躁越來越多,這工資沒長起來,自己的脾氣是越發大了,真是“杯具”。
整個研發部,分為3個小組,我所在的小組算上自己共8人,主要的業務承擔就是田心她們那邊使用的114呼叫平臺,我很喜歡這樣的安排,起碼能有個與田心交流的借口。
我的直屬領導就是上次的那個面試官。名叫嚴發,仿佛天生就注定他要從事技術似的。因為他技術功底深厚,外加對他的膜拜,大伙都喜歡叫他“牛眼(嚴)”。牛眼的眼鏡的確很大,不過黑邊的眼鏡下,依舊是那個呆滯的眼神。和善的臉龐已經消失無蹤,轉化而成的是一副僵直的表情,多少有點敵視你我的味道。前面我說他和自己一般大,看來是失口拉。嚴發今年已是32歲,多少有點熟男的味道,有車有房,不過尚未成家。對這,我有點不解,估計和很多剩男一樣,在殘酷的現實斗爭中,鍛造了他這個“斗戰剩佛” ,其實我應該和他同仇敵愾,因為自己已經是“初級剩客”了。
我猜的沒錯,他確實很鐘情hibernate,現有的呼叫系統就是由他獨自操刀主持開發的。嚴發喜歡和別人討論問題,特別是那種鬼哭狼嚎的口水戰,最為擅長。他總是和別人說,只有在這樣的爭論中,自己才能散發內心的斗志,真理也只有這樣才能出現。可大伙都害怕和他喋休,主要還是擔心自己的耳膜負重和內心壓抑的沖動吧。在平常看來,你壓根兒就看不出牛眼(還是叫牛眼吧,這樣親情點)是那種可以歇斯底里的人。很多時候他總是喜歡靜坐在自己的電腦前,時而四大皆空般呆想;時而抓下自己那幾根稀疏的毛發,時而擊打下那顆木魚般咚咚作響的頭顱。這就是我的領導——牛眼,一個不擇不扣的技術嗜徒。
在入職后的很長時間里,我很少有機會碰見田心,唯有幾次短暫的走廊中相遇,可往往都是些不情愿的一笑而過。除非系統出現故障,不然客服部的美眉們,一般不會到研發部這邊來的,她們都說我們研發部的辦公室,簡直就是個鬼屋,黑煞煞中伴隨悄無聲息,外加一群直面的骷髏,簡直堪比電影中的鬼片現場。的確,研發部的辦公室光線不大好,平常上班我們都是開燈作業,不知是哪位兄臺道聽途說,“燈光太亮,電腦的輻射就越大”,結果大伙決定把光線都調低了很多。從門外看來,依稀可見的只有電腦顯示器,偶爾夾雜著些蠕動的黑影,這樣的場景還真有點像“昆明第一兇宅”。
這幾天,我沒有太多去關注SSH,主要還是學習業務為主。楊光偶爾過來和我寒暄幾句,但很少。畢竟他們在外辦公的時間很多,而其他自己又是個頭兒,忙啊,忙點好啊。整個114呼叫平臺的業務的確太多,但在現有平臺下,很多都是網絡拓撲的事情,這方面電信都是使用成熟的產品,而且這些硬件系統中本身就附帶有相應的支撐軟件。所以留給我們研發部的無非就是些產品的使用維護,針對其產生數據的采集、匯總統計、上報等。電信現有的系統是支持全省統一的,但我們的呼叫系統主要涉及的,只是昆明地區的數據處理,所以從系統負載上講,已不是太大的事情,說白了,我們現在做的就是一個報表系統而已。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個難題,數據的實時采集和數據的挖掘展現。從這點上看,客服部基本是很少和我們聯系的,除非呼叫系統出現問題,碰見簡單的,研發部自己動手給搗鼓下;遇到稍復雜點的,大伙還真不敢下手,一般都是求助于相關的廠家。
信翼科技有個自己的職工食堂,離公司兩個路口,800米左右,食堂提供午餐,吃飯都是免費。每天早上一下班大伙都是結對前往用餐,我們小組的8個哥們兒也是一起出發的。在路上,除了牛眼悶不吭氣外,大伙都是吹皮吹破,有說有笑。偶爾碰見客服部的美眉,這幫家伙們總是喜歡玩深沉,故作姿態,只有李毛這小子,我們都喜歡叫他“小毛”,和《炊事班的故事》那個差不多。小毛很會逗大伙開心,當然討美眉開心自然也有一套。
那天,因為知道我是新來的,所以小毛拽上我,好以我為借口,上去搭訕客服部的美眉們,我擰不過他,只有被他拽過去了。小毛先把我推出去,對那些美眉們說,“Hi,美女們,都認識這個新來的帥哥把,不認識,我讓他給你們介紹下”。一看我不出氣,他馬上把我甩在一邊,自己則轉頭找美眉聊天去了。搞得自己是回去不是,上去搭訕更不是,這次真實被小毛給玩死拉。
我剛要調頭回走,突然看見田心一個人走在后面,低著頭,表情很沉悶,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田心,想美味想的如癡入神?”,我沖她笑著說到。她沒出聲,這樣的開局,多少讓我有點尷尬,心想,不理我啊,那咱還是不丟這個人了,找哥們兒去吧。
“你真的是叫田宇嗎?”,她說話了。
“姓名,這玩意兒,還分真的假的啊?何況田宇,這個名字又不是什么專利著作,很平常啊,不必這么驚訝吧”。
“不是這個意思,我主要是確認下而已,怎么樣,在我們公司上班,適應嗎?”。
“挺好的,起碼在其他公司沒有這么多美女相伴”,說完這話我悔的想自己咬舌頭,這話怎么聽怎么有點輕浮,和自己的年齡太不相符了。
“哈哈。。。”,她笑了,笑的那么不經意,也許我剛才說的話,可以算個冷笑話吧。
“你都工作幾年的人了,說話怎么還這么皮呢?”
“沒有啊,我承認和你們這些非主流在一起,我是比你們年齡大點,但我還是那么的風華正茂、活力四射嘛;再說了,和美眉在一起上班,沒什么不好啊,工作之余,找美眉吹吹牛,嘮嘮嗑,這是多么美好的放松啊!我們天天對著電腦傻眼,就夠悲劇的了,終于能和一些可以有說有笑的對象交談,不珍惜,那還不郁悶死掉,更何況是和美眉在一起,不樂,那晚上會睡不著的”,我的話開始多起來。
“睡不著,為什么睡不著?”她又笑了,這次自然了些。
“因為內心一直在懊悔啊,悔得腸子都青了,那還怎么睡”。
“哈哈。。”她放縱地笑起來。
“沒發現,你還挺會幽默的嘛,和新來那天完全不一樣,哈哈”,她自然地一直笑著。
“剛才你耷拉個腦袋在想什么呢?”。
“耷拉,我又不是牲口,有這么難看嗎?”,她白了我一眼。
我頓了一下,想反駁說,“耷拉也是形容人沮喪,心事重重的嘛”。
“沒聽說過女孩的心事,是不能隨便問的嗎?這是禮貌問題,學著點啊,大叔!”,她以這樣滑稽的嘲弄還擊我。
“噢,見笑了,年齡大容易忘事,sorry啊”,我在無奈中傻笑著說到。
“聽說你業務能力很強,以后在業務知識方面,還請你老人家多多指導啊”。
“拜師吧,任個姐姐也沒問題。指導不存在,大家有空可以一起交流下,我們遇到技術問題不是也要找你們研發部嘛”,頑童般驕傲掩蓋在她的臉上,抬著頭,邁著步子,仿佛我已經拜倒在她的門下似的——屁顛屁顛地跟隨在左右。
“那就拜師吧,任姐姐我看就算了,年齡上多少有點差距,叫著繞口”,我看著她正色地說到。其實我的眼神里在警告她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敢占你哥我的便宜,等著瞧吧。。。”。
“美女們,姐姐我今天收了個好學生”,田心大聲向前面的姐妹們喊到。
“哪個?田宇啊,好啊,很好,小田同學以后要乖乖地聽田大老師的話啊,哈哈。。。。。”,我暗自慶信剛才沒有答應她任姐姐的事情,不然就丑大了。就這樣在這個飯前的曝料中,我第一次被田心給耍了。。。
吃過飯,牛眼告訴我說下午一起討論個問題,主要是電信那邊最近老反映系統運行過慢,一張報表幾分中沒出來,讓我和他一起商量下如何解決,我回答說好。中午休息的時候,公司的QQ群里,我成了大伙開刷的目標,來自四方的“流言蜚語”,搞得我多少有點郁悶,一開始我還在群里面附和幾句,可后來發現這幫女人真不好對付,沒法子只能選擇隱身無語。
整個下午,我和牛眼都在討論系統的性能優化問題。一開始是牛眼桌子旁邊,可一想到,萬一獅口爆發,那就不好了,影響到大伙工作,再者我也想和他談談個人的一些想法。支了個借口,我們轉移到會議室里。前幾天,其實我在學習業務知識的同時,對現有系統的整個開發過程有了些了解。應該說,現有系統,就業務上講,算是基本上吻合當前客戶需求吧;可就開發過程來說,由于制作工期短,削減了很多必要的開發環節,當然對于現在暴露出的性能問題也是在情理之中。牛眼的對整個系統框架設計的確不錯,不過對于報表這玩意兒來說,由于其靈活性和實時性較強,可能使用hibernate這樣的框架不大合適;另一方面,在開發過程中,牛眼都沒有安排過很好的代碼走讀計劃。以致于我發現很多同事對自己負責模塊業務都不是很熟悉,寫的代碼五花八門,有方法引用錯誤的,有命名不規范的,還有些算法上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安全隱患。
我想做技術的人,應該都是“直腸子”脾氣吧,所以沒多想,就一股腦地羅列了很多自己看見的性能問題和技術改進。牛眼一開始還是很認真地在聽我說的,我們的交流也很暢快。可慢慢地,我發現我倆討論的聲調在逐步地提升,隨之而來的就是這樣的討論逐步升華為爭論,最后達到爭吵。我想今天自己是太過投入這樣的討論中了,以致于完全忘記了牛眼那些瘋狂的行為。
牛眼的神經在我的一個個建議聲中刺激膨脹,我的嗓門也在不甘中一次次的提升。就這樣,我們的討論變得忘記了自我,忘記了周圍的環境。我們不再安于凳子上的安逸,暴跳起來,用敵視的眼神在掃視著對方,用一陣陣的嚎叫轟擊著彼此的堅持,這樣的咆哮竟然最后演變成了惡毒的人身攻擊。在厲聲高叫中牛眼最終告訴我,其實我能來公司壓根兒就是沖著楊光的面子,在他看來我根本就不具備勝任這份工作的能力。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真是這樣嗎?我擁有的學歷、工作經驗和個人能力,還不如朋友的一個面子,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草,你說什么,你他媽再說一次,。。。。”,我們都爆出了爭吵的底線,用粗口攻擊著對方。
“搞什么,這里是信翼科技,你們以為這是在菜市場殺豬嗎?”,這是王總的聲音,一股濃烈的湖南腔調。聽到這樣的質問,我倆都同時回過神來了,這時我扭頭看見,會議室的門口和走廊里,一堆眼神都在看著我們,公司的大部分,有些是陌生的,我尋覓著那雙熟悉的晶瑩,但發現它不存在。
我才發現,在我倆討論的時候,會議室的門一直是開著的,所以我們的聲音很快被傳遞出去了。從我們的爭吵開始撬動辦公室安靜的時候,其實大家就開始云集過來了,也許是被這海嘯般的“會議室爭吵”所震撼吧,圍觀的人都沒有誰敢過來勸阻,而是癡癡地看著,好像想不出丁點措施來制止眼前的這兩個瘋子。那些陌生的眼神,應該就是樓下的保安吧,我這次是真的闖禍了。。。
“每人這月工資扣500,以儆效尤!如果下次再出現這樣,直接走人!下來每人寫一份檢討交給我!”,王總給出了最后的裁決。短暫的瘋狂就這樣平息了,我和牛眼都看著對方,我想伸手向到說聲對不起,內心的沖動依舊沒有散去。其實我們都不是在咒罵對方,而是在執著地維護自己的堅持。
試用期出現這樣的事情,在公司的歷史上我是第一個。一想到這樣的難堪即將搞得自己無地自容;如果還在公司繼續生存,我多少有點懼怕那些如坐針氈的開始;我想要離去,逃避那些無盡的懲罰,可內心對待那份傾心的憧憬,讓我久久不忍舍棄。
還是走吧,免得活得難受,明天就打報告去。
【申明:故事中的情節純屬杜撰,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注:本人文章均為原創,轉載請注明出處!20100627寫于深圳。)
一篇好的文章應該如一壇佳釀,未償已久醉于心;或如一壺好茶,品嘗之間回味無窮;或如與心愛的人共進晚餐,僅餐秀色足以飽食。我不妄想自己的文章能驚世駭俗,但始終期待有“和旋之音,擊缶之伴”。
posted on 2010-07-10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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