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上浪得虛名,熟悉的人都說我善講段子。別人講段子多是編的,我講的其實多是真實的。有這么一個段子,說某領導詩興大發,欣然命筆賦詩一首:看見床前明月光,懷疑地上起了霜。抬起頭來望明月,低下頭去想故鄉。秘書聽了,激動不已,說領導這詩寫得太好了,比李白的詩更勝一籌。
別人聽了這個段子,肯定以為是瞎編的,我卻相信官場中真會有這樣的滑稽。且說幾個真實段子。有的官員為了講話生動,濫用比喻,笑話百出。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上頭號召加快第三產業發展,就有官員做報告說:我們要學會三條腿走路,要拉長第三條短腿,把第三條腿做大做強!官員的意思是工業、農業是兩條腿,第三產業是第三條腿,而這條腿還很不夠,要加快發展,所以就要拉長。我就不明白三條腿怎么走路?我還真想不出世界上有三條腿的動物。
我見過一位官員,曾經是袁隆平先生的同事。這位官員有天喝了點酒,豪氣沖天,說我要是不改行,仍搞科研,交雜水稻之父的桂冠就不會是袁隆平的,而是我的。我望著他一臉醉態,點頭而笑。這讓我想起赫魯曉夫有次對一位畫家的作品發表評論,畫家不買賬。赫魯曉夫憤然作色說:我當年是基層團委書記時不懂畫,我是地區黨委書記時不懂畫,現在我是黨的總書記了,難道還不懂畫嗎?真有這樣的官員,以為自己官當大了,就什么都懂了。
湖南懷化黔城有座芙蓉樓,前人為紀念唐代偉大詩人王昌齡而建。樓上有幅名聯:天地大雜亭,千古浮生都是客;芙蓉空艷色,百年人事盡如花。一天,有位官員蒞臨參觀,讀了這幅對聯,搖頭說:太消極了,應改改。這位領導原是上級機關的筆桿子,很為自己的文墨功夫自負,信口就改了對聯:天地大世界,千古人民建偉業;芙蓉多艷色,百年人事結碩果。幸好這位官員的職務還不算太高,沒到金口玉牙的程度,不然芙蓉樓就慘了。
曾經有位同事,我同他只是交點之交,不太熟悉。有回,這位同事受他朋友之托,約我吃飯。席間,這位同事大談科學,總是遺憾自己脫離了本行。餐廳服務員走路時滑了一下,差點兒摔倒。同事便問我:你知道這是什么道理嗎?我說:不知道。同事說:地板太滑了,磨擦系數太小。哎,處處都有學問??!我說:你真是長了個科學腦袋。同事說:我晚上睡在床上,總是浮想聯翩,感覺宇宙太博大了,有多少奧秘等待人們去揭示?。∥艺f:你真該去搞科研。同事搖頭嘆道:太忙了,太忙了。我朝他微笑著,真想象不出他能忙到哪個地步。同事興致勃勃地說: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生命科學,等哪天有空了,我會去研究研究生命科學。我暗自好笑:很多科學家畢生致力于生命科學都無所建樹,這個人今后只要抽空搞搞研究就能大有斬獲!我當時就想,這種傻瓜必定仕途順暢。果然,此人后來官運亨通。
posted on 2006-09-05 18:55
matthew 閱讀(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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