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新世紀伊始,巴以領導人同克林頓(專題,圖庫)就和談“新建議”進行緊鑼密鼓磋商之時,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卻依舊硝煙彌漫,干戈迭起。21世紀的曙光雖然照到了世界大地,但卻難以驅散長期厚積于巴以上空的陰霾。
回眸巴以爭端,已有百年歷史。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巴以之間的一切恩怨、紛爭乃至流血沖突,皆因爭奪生存空間———土地而引起的。歷史的積怨和現(xiàn)實的利益,釀成了老祖宗同為閃族的阿拉伯人和猶太人的“兄弟鬩墻”。
巴以爭端有其歷史淵源。巴勒斯坦地區(qū)位于約旦河與地中海之間,在《圣經(jīng)》中有“到處流著奶和蜜”的肥沃熱土之稱。巴勒斯坦古稱迦南地,迦南人在這里繁衍生息,迄今大約有5000年的歷史。而猶太人原屬生活在阿拉伯半島的閃族的一個部落,居住在今天的伊拉克(專題,圖庫)巴士拉地區(qū)。公元前18世紀,他們在部族領袖亞伯拉罕的帶領下,沿著底格里斯河與幼發(fā)拉底河之間的商路開始遷徙,輾轉于敘利亞地區(qū),最后扎根于當時已有較高文明水平的迦南地,同當?shù)氐耐林撕湍老嗵帯?
經(jīng)過幾個世紀的休養(yǎng)生息,猶太人逐漸發(fā)展壯大起來,并于公元前11世紀建立了以色列國。然而,到了公元前926年,統(tǒng)一的以色列國一分為二,北部的叫做以色列王國,南部的稱做猶太王國。兩個猶太人王國控制了巴勒斯坦地區(qū)。公元前722年和586年,兩個王國分別被亞術帝國和巴比倫帝國所滅。此后,巴勒斯坦地區(qū)又先后被波斯、希臘和羅馬征服。直至公元135年,猶太人不甘奴隸處境,舉行了武裝起義。起義失敗后,猶太人被迫背井離鄉(xiāng)流散世界各地,留下來的人數(shù)大大減少,失去了在巴勒斯坦地區(qū)的優(yōu)勢。
公元7世紀,阿拉伯帝國占領巴勒斯坦,當?shù)鼐用翊蠖囵б酪了固m教,并與陸續(xù)遷入的阿拉伯人融合在一起,形成巴勒斯坦地區(qū)的阿拉伯人,即巴勒斯坦人。從此,他們世世代代居住了下來。雖然流散他鄉(xiāng),但猶太人從來沒有放棄重回故土的念頭。他們一直認為,巴勒斯坦是他們的“根”,是祖先從“上帝”那里得到的“應許之地”。19世紀末,“猶太復國主義”運動大規(guī)模興起,流落在世界各地的猶太人紛紛踏上回歸之路,返回巴勒斯坦地區(qū)定居。從此,阿猶兩族便開始了長達百年的土地爭奪大戰(zhàn)。
英國殖民主義的分治政策,對巴以爭端的發(fā)展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巴以爭端之初,摩擦僅僅圍繞對土地的占有、草場的放牧、鄰里間生活習俗的差異等小打小鬧的非政治性問題,但是,自英國托管起,巴以兩族的沖突就發(fā)展成了“誰是巴勒斯坦的主人”的矛盾。巴勒斯坦人是古迦南人的后裔,幾千年來他們一直在此生息繁衍,自然是巴勒斯坦這塊地區(qū)的主人;而猶太人則主張他們才是巴勒斯坦的真正主人,他們的祖先曾在這里生活了2000年,并建立過強盛的王國。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英帝國為了自己的利益,首先于1915年在《麥克馬洪書簡》中許諾阿拉伯在大戰(zhàn)結束后建立阿拉伯國。然而,它又于1917年11月發(fā)表了《貝爾福宣言》,明確同意在巴勒斯坦建立“猶太民族之家”。英國的兩面派政策,大大激化了要保衛(wèi)家園的巴勒斯坦人和要在巴勒斯坦復國的猶太人之間的矛盾。19 47年4月,由于無力繼續(xù)其統(tǒng)治,英國把巴勒斯坦問題提交聯(lián)合國。在美、英、蘇、法等國的操縱下,聯(lián)合國大會不顧阿拉伯國家的反對,作出了分治巴勒斯坦的 181號決議,規(guī)定在巴勒斯坦地區(qū)同時建立猶太國和阿拉伯國,并對領土作出了偏向猶太人的具體劃分。根據(jù)決議,猶太人分得土地1.52萬平方公里,阿拉伯人只得到1.115萬平方公里,面積約176平方公里的耶路撒冷城由聯(lián)合國管理。
1948年5月14日,以色列國宣告成立,而阿拉伯國則因當時的阿拉伯國家一致反對181號決議而未能成立。以色列國成立的第二天,埃及、約旦、敘利亞、黎巴嫩和伊拉克等阿拉伯5國發(fā)動了討伐以色列的第一次中東戰(zhàn)爭。巴以爭端從較小規(guī)模的爭斗演變成了大規(guī)模的流血沖突,巴勒斯坦人和猶太人之間的仇怨越結越深,巴以爭端也成了世界上持續(xù)時間最長、最為復雜的地區(qū)難題。
1973年10月6日,齋月初十。吃過開齋飯的開羅民眾與往年一樣,照例平靜祥和地過著自己的齋月之夜:有的到清真寺祈禱、頌經(jīng),有的在咖啡館里聊天…… 。
然而,到了半夜時分,埃及電臺、電視臺突然中斷正常節(jié)目,開始“莫名其妙”地播放起鼓動人心的軍樂。不一會兒,家家戶戶的收音機、電視機里傳出埃及軍隊向以軍發(fā)動大舉進攻的消息: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槍林彈雨中強渡了蘇伊士運河,沖破了被以色列吹噓為“固若金湯”的巴列夫防線,向西奈半島腹地挺進。
一時間,開羅沸騰了!埃及沸騰了!全世界被震驚了!
這就是著名的十月戰(zhàn)爭。為了打破長時間的“不戰(zhàn)不和”的局面,當時的埃及總統(tǒng)薩達特和敘利亞總統(tǒng)阿薩德聯(lián)手,從西奈和戈蘭高地兩條戰(zhàn)線對以色列發(fā)動了閃電戰(zhàn)。
這次持續(xù)近兩周的阿以大戰(zhàn),阿拉伯方面雖然先勝后敗,但是,以軍巴列夫防線一度被突破和以軍開始的慘敗,打破了“以色列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鼓舞了阿拉伯人的士氣。同時,這場戰(zhàn)爭引起了國際社會對阿以沖突的高度重視,揭開了政治解決阿以沖突的新紀元。
自以色列建國以來,阿以之間可謂戰(zhàn)火綿綿。小打小鬧的流血沖突多不勝數(shù),而規(guī)模較大的大仗就打過4次。除了作為第四次中東戰(zhàn)爭的十月戰(zhàn)爭,還有另外 3次。第一次中東戰(zhàn)爭發(fā)生在1948年5月至1949年2月,當時,埃及、約旦、敘利亞、黎巴嫩、伊拉克等國共同對付以色列。根據(jù)被阿拉伯國家拒絕的聯(lián)合國181號巴勒斯坦分治決議,以色列5月14日宣布建國。翌日,阿拉伯5國聯(lián)合出動軍隊對新生的以色列發(fā)動了進攻。這場戰(zhàn)爭以肢解聯(lián)大181號決議分給巴勒斯坦的土地而告終,擬議中的巴勒斯坦國被以、埃、約三國分割,所以又稱巴勒斯坦戰(zhàn)爭。作為勝利者的以色列又奪去了6000多平方公里;埃及占領了加沙地帶約340平方公里;約旦占領了約旦河西岸和耶路撒冷老城,共5000多平方公里。這次瓜分使巴勒斯坦建國的夢想完全破滅,近百萬巴勒斯坦人被趕出家園,流落到約旦、敘利亞、黎巴嫩等周邊阿拉伯國家,淪為無家可歸的難民。在以色列控制的2萬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剩下16萬巴勒斯坦人。
在第一次中東戰(zhàn)爭中撈得不少實惠的以色列,很快又在被稱為蘇伊士運河戰(zhàn)爭的第二次中東戰(zhàn)爭中獲利。盡管在持續(xù)9天的較量中,以色列在政治上失分不少,但它卻憑借英法兩國的鼎力相助打開了南部的通道,實現(xiàn)了亞喀巴灣的自由航行,從而把阿拉伯精心打造的對以包圍圈撕開了一個缺口。
盡管在前兩次戰(zhàn)爭中以色列鞏固和夯實了自己的實力基礎,并站穩(wěn)了腳跟。但是,在它看來,并沒有完全實現(xiàn)自己的雄心,在1967年6月5日爆發(fā)的第三次中東戰(zhàn)爭中,以色列先發(fā)制人,一舉擊敗了埃及、敘利亞、約旦三國聯(lián)軍。這一戰(zhàn),以色列可謂戰(zhàn)果累累,不僅占領了整個巴勒斯坦地區(qū)以及埃及的西奈半島和敘利亞的戈蘭高地,使其控制區(qū)擴大到87721平方公里。同時,以軍還達到了炫耀武力的目的,打出了“以色列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這多少給阿拉伯國家在心理上造成了負擔。的確,當時人口約1.2億的阿拉伯國家竟然未能打敗只有200多萬人口的以色列,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十室?guī)兹嗽冢娇兆远?rdquo;。這場戰(zhàn)爭,又使近50萬巴勒斯坦人被迫離鄉(xiāng)背井,淪為新的“世界難民”。
“戰(zhàn)伐乾坤破,瘡痍府庫貧”。中東戰(zhàn)爭極大地消耗了以色列和阿拉伯國家的實力。據(jù)統(tǒng)計,僅4次中東戰(zhàn)爭參戰(zhàn)各方投入的費用及造成的損失累計超過了5 000億美元,傷亡人數(shù)在16萬以上。
有道是,“亂世出英雄”。自從以色列建國、巴勒斯坦人被趕出家園的時候起,巴勒斯坦的仁人志士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斗爭。五六十年代,隨著全世界民族主義運動的風起云涌,在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領導下,巴勒斯坦人民在境內外開展著各種各樣的斗爭。在這漫長的血與火洗禮的戰(zhàn)爭歲月里,巴勒斯坦民族解放運動(簡稱“法塔赫”)應運而生,并作為巴勒斯坦人民的合法代表登上了國際舞臺。而阿拉法特———這個被人們稱為“巴勒斯坦的希望之星”的傳奇人物,也開始在抗以斗爭中脫穎而出,威震中東大地。
阿拉法特1929年生于耶路撒冷。在1948年的第一次中東戰(zhàn)爭中,血氣方剛的阿拉法特沖在了反以斗爭的前列。戰(zhàn)敗后舉家逃往埃及,后定居加沙地帶。1950 年,阿拉法特進入開羅大學攻讀土木建筑工程,畢業(yè)后到科威特找了一個活干。 1961年,他在科威特與戰(zhàn)友阿布·杰拉德等人秘密籌建了“法塔赫”及其軍事機構“暴風突擊隊”,接著率領“暴風突擊隊”在被占領土打響了對以武裝斗爭的第一槍。從此,阿拉法特領導的巴勒斯坦解放運動在中東大地如火如荼,譜寫了一曲可歌可泣的“救亡建國”之歌。
“自古英雄多磨難”。阿拉法特這位極有傳奇色彩的巴勒斯坦領導人,在領導武裝斗爭的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多次在敵人的暗算中化險為夷。在政治斗爭和武裝斗爭時期,他始終是以色列情報機構“摩薩德”的頭號暗殺目標。
眾所周知,以色列的“摩薩德”堪稱世界一流情報機構,其活動范圍之廣、手段之高明、行動之詭秘,讓人驚嘆。1985年10月1日,以色列在得到“摩薩德” 的確切情報后,旋即出動8架F—16戰(zhàn)斗機和兩架波音707武裝空中加油機,長途奔襲了突尼斯首都南郊的巴解組織總部所在地。這一次,阿拉法特也奇跡般地躲過了謀殺。不知是“鬼使神差”,還是“吉人自有天相”?,原計劃9月30日晚上回總部的阿拉法特,因臨時緊急任務未能按時返回,讓“摩薩德”撲了個空。然而,在阿拉法特那充滿坎坷曲折、命運多舛的人生旅途中,最大的一次厄難當屬19 92年4月7日的空中飛行了。當時,阿拉法特訪問蘇丹后乘一架“安—26”雙引擎飛機前往利比亞南部的薩拉地區(qū),準備視察設在那里的巴勒斯坦游擊隊訓練營地。當飛機進入利比亞領空后,突然遇上了50年不遇的特大沙暴,飛機不得不迫降在沙漠之中。由于天氣惡劣,失去了控制的飛機,如同斷線的風箏,一頭扎進了沙丘,機身斷成三截。機組人員和部分隨行人員不幸遇難,而阿拉法特卻只擦破了一點皮。
阿拉法特還有許多與常人不同之處,就連他的婚姻和家庭也帶有濃烈的傳奇色彩。據(jù)說,阿拉法特青年時期曾有過戀人。但是,腦袋掖在褲腰帶上的他,為了巴勒斯坦的民族解放事業(yè)依然放棄了結婚成家的念頭,作出終身不娶的決定。數(shù)十年的風雨中,他一直過著獨身的生活,自稱“巴勒斯坦事業(yè)就是他的妻子和戀人”。當然,阿拉法特也并非不食人間煙火,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1988年,巴解決定放棄武裝斗爭,走和談之路。不久,他結識了比他小34歲的蘇哈,并于 1991年底才結成良緣。1995年7月,阿拉法特老年得女。
阿拉法特平易近人,生活簡樸。多年來,他始終身著墨綠色咔嘰布軍裝、頭戴一方黑白格阿拉伯頭巾、腳穿一雙棕色皮靴,保持著“巴勒斯坦突擊隊員”的形象。如今,這位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雖然已不在戰(zhàn)場上赴湯蹈火,但卻仍在為實現(xiàn)巴以永久和平而奔波忙碌著。
1993年9月13日,巴解組織執(zhí)委會主席阿拉法特和以色列時任總理拉賓這兩位昔日的死對頭終于走到了一起。在華盛頓白宮的南草坪,阿拉法特在熱烈的掌聲中主動向拉賓伸出和解之手,拉賓立即予以回應,兩人的手長時間握在一起。這時,在一旁鼓掌的美國總統(tǒng)克林頓也情不自禁地將手放在他們緊緊握著的手上。這一震動世界的歷史性握手,標志著長達半個世紀的巴以對立關系開始走向和解。巴以和談正式啟動,給中東地區(qū)的和平帶來了希望。
經(jīng)過近百年的爭斗和幾十年的腥風血雨,巴勒斯坦和以色列最終認識到:彼此誰也吃不掉誰。以色列不能通過戰(zhàn)爭征服巴勒斯坦和阿拉伯人民,而巴勒斯坦和阿拉伯國家也不能把以色列“趕到大海里去”。在國際形勢發(fā)生根本變化的二十世紀90年代初,巴以終于“鑄劍為犁”,走上了和平解決百年恩怨的道路。
在談到以巴以和談為核心的中東和平進程的時候,人們不會忘記和平進程的先驅———埃及已故總統(tǒng)薩達特。薩達特從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起便參加埃及人民反抗英國殖民主義占領的斗爭。作為軍人出身的薩達特,曾經(jīng)指揮軍隊同以色列征戰(zhàn)幾十年,最后終于作出了同以色列和平解決領土糾紛的抉擇:1977年他主動出訪以色列,在國際社會的幫助下,通過艱難談判于1978年同以色列總理貝京達成了“戴維營協(xié)議”,并于1979年簽署“埃以和約”,收回了“六·五”戰(zhàn)爭中失去的西奈半島,開創(chuàng)了“以土地換和平”的解決領土糾紛的先河。由于對中東和平事業(yè)作出的突出貢獻,他被授予1978年諾貝爾和平獎。薩達特雖然1981年10月 6日在接受軍事檢閱時不幸遇刺身亡,但埃及人民、全體阿拉伯人民和世界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他,每年人們自發(fā)地向開羅薩達特墓獻上的鮮花就是明證。
阿拉法特和拉賓沿著薩達特和貝京的足跡繼續(xù)前行。阿拉法特不顧反對派的反對和激進派的勸阻,團結和調動積極力量,毅然走上了同以色列媾和的道路。拉賓也不顧國內反對黨和極右勢力的阻攔,以大無畏的精神承認了巴解組織。在 1993年9月9日交換的信件中,阿拉法特承認以色列在和平與安全中生存的權利,拉賓則回應承認巴解組織為和平談判的巴勒斯坦人代表。
被譽為“和平締造者”的拉賓,在戰(zhàn)爭年代也曾是以色列一位叱咤風云的“ 戰(zhàn)神”。他1922年生于耶路撤冷,被稱做“土生土長的猶太人”,少年時期就參加了猶太地下組織,1944年擔任猶太特攻部隊的副司令官,1948年在第一次中東戰(zhàn)爭中指揮過進攻耶城之戰(zhàn)。1964年出任以軍參謀長,1967年“六·五”戰(zhàn)爭中與當時的國防部長達揚一起指揮戰(zhàn)爭。翌年進入政界,曾任以色列駐美大使、勞工部長、議員、國防部長和兩任內閣總理。在1992年6月24日,作為工黨領袖的拉賓再度當選以色列總理后,由于在巴以和談中向巴方作出了一些讓步,遭到反對黨利庫德集團和以國內極右勢力的反對。1995年11月4日夜晚,拉賓在位于特拉維夫市中心的國王廣場向10萬人和平集會發(fā)表演說時,被以色列一右翼極端分子開槍擊中,訣別了中東和平進程。對拉賓的不幸遇刺,以色列全國沉浸在極度悲痛之中,當拉賓的遺體停放在耶城的議會大廈前的時候,僅有500多萬人口的以色列竟有100多萬人前往那里向其告別。拉賓的遺體葬在以色列國家公墓—耶路撒冷的赫茨爾山。
阿拉法特和拉賓因他們的“歷史性握手”而同獲1994年諾貝爾和平獎。拉賓 “壯志未酬身先死”,未能走完巴以和平之路。但人們相信,和平———巴以人民心中永恒的夢想,總有一天會得以實現(xiàn)。
2000年9月28日,以色列反對黨利庫德集團領導人沙龍不顧巴勒斯坦方面的反對,強行“造訪”坐落在耶路撒冷老城的伊斯蘭第三大圣地阿克薩清真寺。這一明目張膽褻瀆伊斯蘭圣地的挑釁行為,引起阿拉伯世界和全體穆斯林的極大憤慨。巴勒斯坦人立即作出回應,以各種方式對以色列發(fā)泄不滿;以色列則出動軍隊對巴平民進行鎮(zhèn)壓。這導致了1987年巴勒斯坦大起義以來巴以之間規(guī)模最大的流血沖突。截至目前,已有300多人喪生,上萬人受傷,其中絕大多數(shù)是巴勒斯坦平民,而沖突仍在時斷時續(xù)地進行著。
和平進程不進則退。此番流血沖突,導火索是沙龍一手點燃的,其實質卻是戴維營峰會失敗后巴以最終地位談判沒有進展的后果。沉淀了50多年的巴以爭端過于沉重和復雜。去年7月巴以美峰會的失敗,給急切希望達成巴以和平協(xié)議的巴勒斯坦民眾潑了一瓢冷水。經(jīng)過半個世紀戰(zhàn)爭和流離失所折磨的巴勒斯坦人,盼望盡早收復5次中東戰(zhàn)爭中失去的土地和其他民族權利,并早日建立自己獨立的國家。因此,他們對承諾年內解決巴以沖突的巴拉克抱有過高的期望值。對巴以和談難度估計不足的巴拉克,確實在競選中作出過許諾,樂觀地聲稱用一年多的時間徹底解決巴以爭端,于2000年9月13日簽署巴以和約,實現(xiàn)巴以之間的永久和平。巴拉克上臺后,的確在積極推動巴以和談、啟動最終地位談判方面作了不少工作,巴以和平進程也確實取得了不容忽視的進展。為了呼應巴拉克的行動,巴解組織中央委員會把原定1999年5月4日的建國日期推遲到2000年9月13日。然而,至關重要的戴維營峰會的失敗,使和約的簽署遙遙無期,巴勒斯坦建國也將面臨困難,巴解不得不宣布再次推遲建國的日期。這一切使巴勒斯坦人大失所望。而以色列右翼勢力又認為巴拉克讓步過大,必須加以阻止。在這樣的前提下,沙龍以進入圣地的形式放了一把火,點燃了這次流血沖突的導火索。接著,以方和巴方領導人都不夠冷靜,采取了一些過火的行動:巴方釋放了一批被關押的哈馬斯和圣戰(zhàn)組織成員;以軍動用飛機、火炮、坦克、導彈等重武器,對手中只有石塊和彈弓的巴平民進行攻擊。于是,沖突失去控制,愈演愈烈,一發(fā)不可收拾。
已經(jīng)持續(xù)了4個多月的巴以流血沖突,給巴以和談的再次恢復制造了難以逾越的障礙。沖突之初,埃及等阿拉伯國家和包括聯(lián)合國在內的國際社會積極進行斡旋。在聯(lián)合國秘書長安南等人的調解努力下,促成了沙姆沙伊赫多國首腦會議的召開,阿拉法特和巴拉克都在會上表示盡快制止沖突、恢復巴以和談。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停火協(xié)議并未得到執(zhí)行,沖突未能得到平息,和談也未能步入穩(wěn)健的軌道。
巴以曠日持久的流血沖突,自然會給中東局勢帶來極為不利的影響。但是,人們普遍認為,巴以和平進程不會就此消亡,中東局勢也不會因此而失控,以致導致局部戰(zhàn)爭。首先,巴以雙方從領導人到絕大多數(shù)公民都不愿再回到暴力年代。通過7年的談判,巴勒斯坦已建立了國家政權的雛形———民族權力機構,已經(jīng)擁有加沙地帶60%和約旦河西岸42.9%的土地(含聯(lián)合控制區(qū))。巴方絕不會輕易放棄來之不易的和談成果。以方也不愿既得的安全保障和和平環(huán)境喪失于一旦,為了獲取被阿拉伯人包圍的以色列人的生存安全,它不會輕易放棄和談旗幟。其次,多數(shù)阿拉伯國家也不愿再同以色列兵戎相見。再者,在和平與發(fā)展成為當今世界主題的情況下,包括美國在內的國際社會也希望有一個和平的中東。他們不僅不會推波助瀾,還會盡量幫助巴以兩國設法平息沖突,重開和談。所以從目前情況看,巴以流血沖突演變成地區(qū)戰(zhàn)爭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巴勒斯坦人民前赴后繼、苦苦奮斗了半個世紀的建國目標,未能在20世紀實現(xiàn)。而由于目前巴以流血沖突遲遲未能平息,和談遲遲難以恢復,與之息息相關的巴勒斯坦建國問題,也自然而然地被懸在空中,成了名符其實的“跨世紀工程 ”。
按照聯(lián)合國181號決議,一個獨立的巴勒斯坦國應該在1948年與以色列國同時建立。然而,由于決議對以色列的明顯偏袒,遭到阿拉伯國家一致反對,巴勒斯坦國未能建立。爾后由于4次中東戰(zhàn)爭和巴以爭端的激化,巴勒斯坦的建國問題整整推遲了40年,直到1988年11月才在巴勒斯坦全國委員會阿爾及爾會議上被正式提出。巴以和談開始以后,根據(jù)巴以奧斯陸協(xié)議和巴以達成巴過渡自治階段的安排,巴解組織宣布在5年過渡自治結束時,即1999年5月4日,在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建立以耶路撒冷為首都的、獨立的巴勒斯坦國。1994年5月宣告成立的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成了未來巴勒斯坦國的雛形和組織基礎;而在巴過渡自治階段以色列軍隊陸續(xù)撤出的“六·五”戰(zhàn)爭中奪走的巴勒斯坦土地,將成為未來巴勒斯坦國的國土。至此,一個具有國土和國家機器的巴勒斯坦國行將誕生;而這成為了巴勒斯坦人民在世紀之交的最大期盼。
巴勒斯坦建國日期的第一次推遲,是在1999年5月建國既定日期的前夕。巴以和平進程的開拓者拉賓1995年遇刺身亡后,以色列右翼利庫德集團領導人內塔尼亞胡次年出任總理。內氏上臺后,雖然沒有放棄巴以和談的旗幟,但他在和談中推行的“三不主義”(不談耶路撒冷地位、不談停建猶太人定居點、不談巴勒斯坦建國)和拖延政策,致使巴以和談停滯不前,并使他自己被迫提前下臺,當然也耽擱了預定的巴勒斯坦建國日期。1999年5月當選總理的以色列工黨領袖巴拉克,立志繼承拉賓的遺志,決心推進巴以和談,很快同阿拉法特建立了互信。巴拉克上臺后,承諾用一年多的時間完成巴以和談、簽署和約。阿拉法特在國際社會的勸說下,從實際出發(fā),放棄了單方面建國的設想,決定推遲建國日期。巴解中央委員會全會決定,新的建國日期改在2000年9月13日,也就是巴拉克承諾的巴以最終地位談判結束、簽署巴以和約的日子。
去年7月,舉世關注的戴維營巴以美峰會失敗后,巴以和談又陷入停滯狀態(tài)。此后,雙方都曾為打破僵局作出努力,但無濟于事。在預定日期臨近的時候,阿拉法特曾宣布巴方考慮單方面建國,當即遭到了以色列的堅決反對。巴拉克威脅說,如果巴方單方面宣布建國,就意味著巴以和談的成果喪失殆盡,以色列將吞并屬于談判范圍內的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的大片被占領土。2000年9月10日,巴解組織中央委員會在加沙舉行全會,決定把原定9月13日的建國日期推遲到年底,具體時間將在11月15日的會議上視情況決定。這是在巴以和談有可能完全破裂的緊急關頭,巴勒斯坦領導人審時度勢、從實際出發(fā)采取的明智之舉。巴解能夠作出這一艱難抉擇,得到了美以的歡迎,贏得了希望中東穩(wěn)定的國際社會的普遍同情和贊揚。
然而由于爾后形勢的急轉直下,原定11月15日的巴解中央委員會會議未能如期召開。而久久不能平息的大規(guī)模巴以流血沖突和和談的停滯不前,又使這一計劃最終泡湯。這樣一來,巴勒斯坦人的建國夢便跨過了世紀門檻。
巴建國日期的一再推遲,無疑令巴勒斯坦人民大失所望。這個“跨世紀工程 ”,何時完成仍是個未知數(shù)。
http://news.tom.com/1003/2004514-90643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