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今天下了一部愛德華諾頓主演的《American History X》(直譯為美國X歷史,又譯野獸良民。我喜歡第二個,太傳神了!)。說實在的,在此之前,我對愛德華諾頓的印象僅停留在《綠巨人》這個程度,而且由于該片本身過度依賴特技,掩蓋了愛德華諾頓的演技,老套的劇情和泛濫的CG特技讓我早早地對愛德華失去了印象。對于這個外表文弱的白人新秀(原諒我,我之前沒有看過他的電影),我實在認為他不會有任何演技可言。
老祖宗說過一句很經典的話:“人不可貌相”。確實,愛德華用他的《American History X》徹底推翻了我之前對他的誤解。片中,他飾演一位狂熱的種族主義分子,經歷了狂熱、迷茫、反思,直至最后的反抗,演技嫻熟而到位。餐桌上和家人爭吵的一幕,讓人不禁為種族主義這種陰魂不散的反人類思想而顫列。監(jiān)獄里看到同黨私底下和墨西哥人交易,讓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浴室里受到的羞辱則讓他的精神世界徹底崩潰。
愛德華的用他那不溫不火,卻張弛有度的演出,為我們刻畫了一個人精神世界的蛻變。片中不但演示了主人公的變化,還處處表現(xiàn)了對種族主義這種至今仍然陰魂不散的思想,是如何出現(xiàn),并慢慢像瘟疫一樣擴散,普通老百姓如何被一些種族主義分子所蒙蔽,以至愿意為之鞍前馬后效勞,甚至殺人放火。
我注意到片中一直在宣傳一個觀點:憎恨是包袱!與其憤怒和憎恨,不如寬容和理解。片尾獨白是全片的精髓所在,摘錄如下:
“所以,我的結論是:憎恨是包袱。生命是短暫的,不應該老是發(fā)火。根本不值得。.....”
“我們是朋友,不是敵人。不要當敵人,盡管一時沖動,但切勿傷害我們的友愛。再度相逢時,美好回憶會再度浮現(xiàn)。讓我們用更好的角度來看待人類的本質。”
讓我們都記住這段話,記住本片要傳達的思想:憎恨是包袱,用愛比用槍更能解決問題!
我有一個習慣,每個周五我會固定在10:30開始看一部電影,當我看到一部能夠令我感到震撼的電影,我會馬上上豆瓣網查相關的影評。下面是我從豆瓣網轉載的一篇寫得非常好的影評。影評的標題為:我們都是野獸良民。其中關于“野獸”和“良民”,“本我”和“超我”的論述,相當精辟。全文見下。
看來以后我的電腦里又多了一部永久收藏的電影和一個值得關注的演員。
影評(原文地址為:http://www.douban.com/review/1086779)
摩根·福里曼說:“從來沒有偉大的人,只有偉大的動機。”有三個動機促使我寫這個帖子。第一個動機,我看了一個關于《帝國的毀滅》的帖子,其中有好多人在為希特勒歌功頌德,毫不掩飾其崇敬之情。我雖然據理力爭,無奈人微言輕,很快就淹沒在一片“希特勒萬歲”的吶喊聲中。總覺得有必要另辟奚徑,鄭重的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第二個動機,今天看到一篇反對日劇的文章。很多網友并不是就事論事,從日劇本身的優(yōu)劣做出喜愛與否的判斷;而是從愛國主義出發(fā),以抵制日貨的精神抵制日劇。我不禁感嘆,這反日的怒火,終究燒到影視評論來了。第三個動機,就是我剛剛觀看了美國影片《野獸良民》,這真是一部優(yōu)秀的電影。我們都可以從電影中找到我們所需要的精神食糧。無論我們是民主人士,還是新保守主義者,又或者是中間派。這就是我的三個動機,雖然并不偉大,但卻很充足。這三個動機毫無疑問都和影視評論有關,所以這篇帖子也就理所當然的發(fā)在影視評論上了。
我不是一個憤青,我也不是所謂的民主人士。我很理智,理智讓我選擇執(zhí)兩端而取中庸。好吧好吧,我收回理智這種文過飾非的說法。其實我是一個膽小鬼,懦弱使我不能加入民主陣營,因為前車之鑒使我不想被人扣上HJ的帽子并被罵的狗血噴頭(前車之鑒是指我的一個朋友,他是國觀著名的HJ)。而一點點誠實又使我不能加入憤青的陣營,去痛快淋漓的嬉笑怒罵。因為一方面我并不贊成憤青的主張,另一方面,懦弱的我無法做到“現(xiàn)實中遇到雞鳴狗盜之徒尚且繞著走,卻在虛擬的網絡上義正詞嚴的攻擊著遙遠的國度”(劉亞洲語)。這種行為會讓我自己都鄙視我自己。因此,這篇帖子我不會去討論敏感的中日關系什么的,而是借《野獸良民》這部電影作為載體,討論一下自己對信仰的一些看法。
影片的名字如果直譯的話應該是《美國歷史--X》,但“野獸良民”這個名字似乎更接近影片的本質。按照浮羅依德的理論,我們的思想中都有一個本我和一個超我存在。本我就是我們的欲望,是我們的本來面目。而超我則是我們的理性,是我們用來約束自己的欲望的東西。在本我的支配下,我們都是野獸,而超我使我們壓抑自己,成為一個良民。當然壓抑我們的欲望的不僅僅是主觀的本我,還有客觀的權力,法律,道德等等。從本質上講,我們都是野獸良民。
流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知識武裝起來的流氓。冠冕堂皇的說法是憤怒的青年。影片中的愛德華·諾頓就是一個憤怒的青年。當然憤青也有不同的劃分,諾頓是典型的種族主義者。他堅定的信仰著自己的信仰。
信仰無疑是人類最強大的情感力量之一,在信仰面前,人們會變得悍不畏死,義無返顧,無論他所依賴的信仰正確與否。如果這種信仰是錯誤的,或者被人所利用,這就會產生一種巨大的破壞力量,歷史上在各種信仰的旗幟下產生的屠殺與戰(zhàn)爭不計其數(shù)。信仰的力量如此強大,想要改變一個人的信仰也是極其困難的。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從心所欲。信仰的內容如果遂了你的欲望,你便會成為他的信徒。信仰的宣傳者便會成為你的導師。你的信仰的反對者就會成為你的敵人。被敵人所感召,就是對自己信仰的背叛,試問又有誰愿意成為自己的叛徒呢?假如一個信仰是錯誤的,甚至是邪惡的,要想從道理上說服這個信仰的信徒是極其困難的。如果作為一個有思想的信徒而非一個盲從者,想說服他舍棄自己的信仰更是難上加難。就象楊威利說的那樣:“凡是人類,均無法忍受自己是邪惡的認知。唯有在確信自己的正確性的時候,才可能變成是最為緊張、最為殘酷、最沒有慈悲心腸的人。”
主人公堅定著自己的信仰,毫不動搖。他的老師,繼父也不可能說服他,結果只是造成了他離開學校和與家庭分裂,并走上了殘酷的暴力之路。能夠動搖他的信仰的只有現(xiàn)實,這個現(xiàn)實來自于監(jiān)獄。監(jiān)獄無疑是人類信仰的圣地亦或墓地。他發(fā)現(xiàn)在監(jiān)獄里信仰不再是斗爭的目的而是可資利用的工具。是培植勢力的手段,是滿足欲望的途徑。在監(jiān)獄里,他曾經賴以生存的信仰被證明是渺小的,是脆弱的,是錯誤的。而他曾經刻骨仇恨的敵人被證明是無害的,是友好的,是善良的。這個認知也是極端痛苦的。我沒有這種體驗,我只能想象,想象當一個人的信仰最終被自己認定是錯誤的甚至是邪惡的時候,這將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我們不知道主人公有過怎樣的思想斗爭,但我想相比戒毒的痛苦,信仰的顛覆一定有過之而無不及。無論如何,主人公幡然悔過,浪子回頭。而同時,主人公認清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他被利用了,他被那個一直視為導師的人利用了。
在《圣斗士星矢》中,有一集的名字叫做《警惕!幕后操縱者》,有的時候往往是這樣的,走上前臺的并不一定是始作俑者,并不一定是最大的敵人,也許他只不過是一只傀儡,一面旗幟,一桿槍。主人公就是被利用了的旗幟。甚至當他鋃鐺入獄之后,他這面旗幟也沒有倒下,反而更加迎風招展。他被塑造成為了偶像,這是徹頭徹尾的利用。如果說主人公這種人是被知識武裝起來的流氓的話,那么他背后的教唆犯,這個極端納粹主義分子就可以命名為具有雅各賓傾向的人文知識分子。這種人比前者要可怕不知多少倍。他們不僅擁有堅定的理想,明確的目標;他們還掌握指導實踐的理論以及通往目標的途徑。他們不再是熱血上涌的憤怒青年,他們冷靜,清晰,立場堅定,旗幟鮮明,他們已經通過了實踐,他們清楚的認識自己信仰的含義,了解自己信仰正確與否。信仰已經不完全是他們的目標,他們要的是隱藏在信仰背后的那些東西。他們野心勃勃,不可遏制。他們是真正的野心家,是人類的敵人,是我們最最應該警惕的人。就象保羅·約翰遜說的那樣:“警惕人文知識分子,更要警惕帶有權利傾向的雅各賓式的人文知識分子。一旦他們和極端權利,極權主義相結合,他們就可能把他們的胡思亂想強加于人。那時,他們不是引導人走上迷途,而是強迫人走上‘正路’”。
其實我們真正應該警惕的是我們自己,就象我們前面所說的,我們都是野獸良民。人類大多是欲望的奴隸,而人類欲望道路的盡頭往往是毀滅,比如毒品,比如邪教,比如極權。而人類往往意識不到這一點,往往被欲望所迷惑,所引誘,而走向毀滅。欲望是人類最為本質的東西,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動力,企圖消滅人類的欲望是決無可能的,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們所能做的只能是遏制和引導,遏制消極的欲望,引導積極的欲望。客觀上依賴于法律,道德,以及制度。主觀上依賴于我們的理智,那個超級的我。當然,假如有人妄想遏制我們積極的欲望,那我們就要打開枷鎖,釋放出我們心中的野獸,毀滅那些強迫我們走上“正路”的人。只留下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凈!
在一些反映深刻的歷史事實和社會現(xiàn)狀的影片中,總會安排一個思想的閱讀者或者歷史的目擊者。比如《拯救大兵瑞恩》里的瑞恩,比如《鋼琴師》里的鋼琴師,比如《太極旗飄揚》里的弟弟。他們都是無比幸運的人,因為死人是無法將故事講述給別人聽的。本來,我以為愛德華·福瓊所扮演的那個俊美的異忽尋常的弟弟是那個幸運的目擊者,而哥哥將會成為犧牲品。但我錯了,那個名為《美國歷史--X》的家庭作業(yè),就已經昭示了悲劇的結局。最終,弟弟,這個美麗的娃娃碎了,成為了瘋狂的代價。唯一留下的就是那本作業(yè)。作業(yè)的結尾有大概這樣一句話:有很多偉大的人說了很多偉大的話,假如你的語言超不過他們的話,那你就引用他們,那會帶給你力量。我就引用一句能夠帶給我力量的話作為文章的結尾吧。
“時隔十年,再來考慮信仰問題,我忽然發(fā)現(xiàn),任何一種信仰,包括我的信仰在內,如果被濫用,都可以成為打人的棍子、迫害別人的工具。瀆神是罪名,反民族反傳統(tǒng)、目無祖宗都是罪名。只要你能舉出一種可以狂信而無喪失理智危險的信仰,無須再說它有其他的好處,我馬上就皈依它——這種好處比其他所有好處加起來,都要大得多啊”
----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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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打牌,不是要抓一手好牌,而是要盡力打好一手爛牌。
posted on 2008-11-01 01:16
Paul Lin 閱讀(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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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與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