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聽著,你老爸已經(jīng)到了,快點回來!”穆小凡縮在廚房角落,手里握著手機, “我一個人如果出了岔子,露了馬腳,你可別后悔。”她壓低了聲音威脅肖可。
“喂,我馬上就到!”肖可著急地說,“你可千萬千萬要撐住了。”掛了電話,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家趕去。
九點二十二分,田夢提心吊膽的來到辦公室,她遲到了。她貓在門外瞄了好一陣,發(fā)現(xiàn)公司同事各就各位,而那個討厭的監(jiān)工李云也不在的時候,心花怒放,以最快的速度閃到自己座位,還沒來得及喘氣,卻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在她面前,赫然放著一枝百合。
田夢剛“咦”了一聲,隨即捂住自己的嘴,心想如果引起別人注意,發(fā)現(xiàn)自己來晚了,可就不妙了。于是,她環(huán)顧一下四周,見并沒有人注意自己,便鎮(zhèn)定地坐下,打開電腦,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鄰桌的孫良忽然咳嗽了一聲,她放眼望去,發(fā)現(xiàn)他對著自己呶了呶嘴。
“?”田夢瞪大眼睛正想詢問,冷不防身后有一只手伸了過來。
“呀!”她嚇得叫起來,還沒來得及完全放進抽屜的背包掉在地下,還連帶著把里面的一袋餅干也牽了出來。
“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李云總是在不恰當?shù)牡攸c或時間如鬼魅般出現(xiàn),讓田夢不禁要感嘆造化弄人。
“……”田夢咬了一下嘴唇,俯身拾起包和餅干。
“喲,什么時候了,還在享受早餐,真幸福啊。”李云臉上笑嘻嘻,話中卻帶著刺。
“我……”田夢剛想解釋,又忍住了,穆小凡說得透徹:對這種三八,說什么都是多余!她索性不再回答,只低頭把抽屜重新理順。
李云看她半天沒說話,以為自己的下馬威管用了,于是加緊發(fā)威:“我告訴你田夢,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可以在公司有特權(quán),今天你遲到,外加上班時間吃早餐,扣這個月的全勤獎和指標獎!”
“你!”田夢氣得臉色發(fā)青,一時說不出話來,緊緊握著的餅干袋子在手里微微發(fā)抖。
“我怎么?”李云更加得理不饒人,眼睛死死地盯著田夢,象是要把她生呑:“我還不能管你了嗎?這里我是主任還是你是主任?”她越說動作越發(fā)的夸張,令田夢覺得自己面前的不是李云,而是一張血紅的嘴巴。
辦公室里此時突然變得死一樣沉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觀看事態(tài)發(fā)展。雖然里面不乏有同情田夢憎惡李云的人,但是這年頭,講的是明哲保身啊,沒本事就不要為別人強出頭。
田夢忽然感到一種悲哀,卻并非完全為了今天的委屈。她埋頭坐在自己座位前,淚水在眼眶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不小心便要掉下來。
“裝什么裝!”李云不齒地瞥了瞥她,“我可不是老爺們,惜不了玉,憐不來香!”說罷,手掌在田夢的辦公桌上使勁一拍:“不服我?走人啊?”
“田小姐?”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然自頭頂傳來,令田夢抬起頭,看見沈達明站在自己面前。
“我讓你去幫我買的東西呢?”沈達明露出一絲不易捉摸的微笑,望著一眼滿臉錯愕的李云。
“東……西?”田夢有點不知所措。
沈達明看了看田夢手里緊緊握著的餅干, “你買的是餅干啊,”他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會去買漢堡呢。”說著,從田夢手中抽出餅干,看了一下,“噢,香橙口味的,不錯,合我的胃口。”
沈達明說著,把頭轉(zhuǎn)向李云。那個女人好象仍沒弄明白眼前的狀況,只是傻子一樣的站在那里。
“李主任?”他把頭湊向李云。
“咳咳~~嘿嘿嘿……”李云忽然發(fā)出一陣干笑,臉上的表情由陰轉(zhuǎn)晴不過也只用了幾秒鐘時間,令田夢好生佩服。
“不好意思,這都是我的錯,不能怪田小姐,要扣就扣我的獎金吧?”沈達明依然笑容可掬。
“誤會,誤會!”李云立即叫起來,一臉的笑:“田夢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說呢,沈助理吩咐的事我去辦就可以了嘛。”一邊說著,還一邊親切的拍了拍田夢的肩,就像她二人是久別的知己一般親熱。
“……”田夢沒言語,輕輕側(cè)了側(cè)肩,避開李云的手,眼睛卻望著沈達明。
“沒別的事了吧?”沈達明盯著李云,緩緩地說。
“哎,沒事了”李云慌忙擺擺手,在辦公室里轉(zhuǎn)了一圈,“工作,大家工作吧!”她邊說,邊向自己的辦公室溜去。
“謝謝你,田小姐!”沈達明沖田夢眨眨眼,將餅干在田夢眼前一晃,轉(zhuǎn)身向辦公室走去。
“……”望著沈達明的背影漸漸在眼前消失,田夢頹然地往椅背上一靠,嘆了口氣。
桌子上的百合散發(fā)著陣陣清香,香味使田夢再次陷入疑惑。
“會是誰呢?”她暗自思索著,在“如果是花店送花,一定會有簽收,而現(xiàn)在,就至少證明不是花店送的,而且又是每天早晨一大早,比自己上班的時間還早,這就是說……”她思忖著,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這個人就是公司員工?”想到這里,她恍然大悟:“難怪辦公室的同事們要用看稀奇的眼光瞧自己了,原來是這樣,而且,送花的還是大家都認識的人。”
“這叫什么事啊……”田夢心里一陣煩亂,感覺背后似乎有人盯著自己,她趕快回頭,并沒有人。不過轉(zhuǎn)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一雙眼睛。
“孫--良?”盯著自己的竟然是孫良,“不會--是你吧?”她拿起百合仔細看了一眼,又看看鄰桌的孫良,有點尷尬地咧了咧嘴,算是個笑容,“這花……”田夢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我?”孫良指指自己的鼻子,交給田夢也是一個尷尬的笑,而且手連連擺動,“不,不是我,不是……”
“那……你知道這花是誰拿到我桌子上的?”
“這……”孫良顯然是個知情者,但是似乎有所顧慮而吞吞吐吐。
“這樣吧,我來問,你不用回答,只是點頭和搖頭好不好?”田夢放低聲音,湊在孫良的臉旁輕輕的說。
“呃?”孫良顯然有點措手不及,沒料到田夢來這一手。
“OK?”田夢繼續(xù)問。
“好……”孫良無奈的點點頭。
“審問”正式開始。
“送花的時候你在?”
點頭。
“是你認識的人?”
點頭。
“是同事?”
點頭。
“是我們辦公室的人?”
孫良點點頭,又再搖了一下頭。
田夢這下犯難了,點頭又搖頭,代表什么?靈光一閃,她若有所悟:“是上司?”
孫良想了想,點點頭。
“啊,那是誰啊?”田夢沖著孫良叫了一聲,引來幾個同事的側(cè)目,令她不得不立即把頭縮回自己的辦公桌。
再看看孫良,那小子正拿眼睛瞟著自己,一跟田夢對上眼神,立刻埋下頭。把眼光收了回去,那模樣,真是不打算再跟自己多說什么了。
嘆了口氣,田夢只得作罷,上班時間,要做的事情還多。
“你昨天晚上過得愉快嗎?”未雨綢繆見她上線,立即發(fā)來一條消息,看樣子這小子還挺八卦的。
“不愉快。”田夢簡短的回答。
“嗯,長得帥嗎?”他好奇。
“還不錯,整個一個超級陽光大帥哥。”她調(diào)皮的回答。
“那一定是個呆子。”
“為什么?”這回輪到她奇怪了。
“既然是帥哥,而且又是超級陽光的,而你還跟他過得不愉快,那不是呆子是什么?”未雨綢繆回答得很肯定。
“靠,你這是什么邏輯?”在網(wǎng)絡(luò)上,田夢比較放松一些,不高興了也會罵一點,嘻嘻,粗話。
“這么不淑女?”未雨綢繆繼續(xù)著自己的理論,“一定是昨天晚上受了刺激。”
“你才受了刺激!”田夢反駁。
“我是受了刺激。”未雨綢繆一板一眼的回答。
“暈,你不刺激別人已是萬幸,嘿嘿。”田夢笑瞇瞇敲著鍵盤。
“真的,想到從此你要跟隨超級陽光大帥哥雙宿雙棲,我的心就一陣絞痛啊。”未雨綢繆開始調(diào)侃她。
“你都靠得住,小魚會上樹。”田夢參考了那句港片中的有關(guān)“條子與母豬”的經(jīng)典對白。
“說真的,有沒有擦出火花?”對方還是咬著約會的事不松口。
“火花?哈哈,還爆米花花呢!”田夢忽然想起某人曾經(jīng)給自己QQ起的名字。
“???”對方顯然沒弄明白她的意思。
“沒什么。”
“對了,你還沒說為什么昨晚過得不愉快呢?”看樣子,對方準備死纏濫打了。
“算了,我直接告訴你行了。”田夢把昨天的經(jīng)過敘述了一遍。
“嘖嘖~~可惜,可惜。”未雨綢繆發(fā)出一點感嘆。
“干嘛~”
“我只是感嘆一個熱血青年悲慘遭遇。”
“感嘆個P!”在網(wǎng)絡(luò)上,田夢會豪放一點。
“說真的,你真的失去了一次機會,為什么不試著打開自己的心扉呢,這世上有很多男子應(yīng)該都適合你的。”未雨綢繆又開始“說教”了。
“知道啦,師父!”每逢這樣的時候,田夢就會這樣說,“不過你說錯了,這世上適合我的應(yīng)該只有一個。”她看著輕輕在鍵盤上敲出的這樣幾個字,自己也不覺有些神往。
“誰?”
“我未來的老公。”她打出這幾個字,忽然有一點親切感,不由得笑了。
“噢,這樣啊~~~”對方象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這么說我還有希望滴。”
“你?做夢去吧。”田夢抑制不住笑,這家伙真的太愛開玩笑。
“……”對方沉默。
“喂,你還在嗎?”過了半晌,田夢對著已成灰色的頭像再發(fā)了一條信息。對方還是沉默,看樣子是下線了。
“唉,這家伙,氣跑啦?”田夢在心里哼了一聲。
對田夢而言,和未雨綢繆聊天,實在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伸了個懶腰,她又開始工作。
二十
肖可急急忙忙往家里趕。父親肖明東對他而言,雖然嚴厲,卻仍是一位慈父。從小受肖明東影響,肖可二歲多就可以把李白的詩背得朗朗上口,六歲時便可以寫幾百字的小游記了。讀書后,更是得到父親的支持,讀了很多的“雜書”,為肖可以后的文學生活創(chuàng)造了很好的條件。后來獨自留在這城市里,母親也是下父親勸說下才勉強答應(yīng)的。所以父親在他生命中,是偶像,是嚴師,是益友。他愛父親,同時,他又有些懼怕這個人,從某種意義是說,父親就是他的領(lǐng)航燈,指引的同時又參與了他生命中每一個里程。而這一次,這盞燈正試圖幫肖可提前發(fā)展他自己暫時還不想開拓的領(lǐng)域。
“相親?”肖可的心情不由變得有些沉重。
的確,肖可從小到大還沒有過正式的女朋友,但是并不象穆小凡說的那樣,他就是爛泥扶不上墻,沒女人瞧得上他。相反,從上學的時候開始,他便頗有女人緣,周圍的許多女生都喜歡這個有才氣的小詩人。只是,這個“詩人”的愿望有點獨特,一心想來一次浪漫的邂逅,碰到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再展開轟轟烈烈的愛情狂想。
只是很可惜,天下的美夢總有醒來的一天。當他徹底被穆小凡一天三遍“丑八怪”的冷水潑醒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而立之年。想到自己竟然混到要父母為自己相親逼婚的地步,肖可的自尊心嚴重受挫,不禁感嘆世事多變,真是昔日瀟灑少年郎,紅粉知己排成行,如今徘徊游戲場,夜夜床上數(shù)綿羊,唉。
他想到這里,不由加快了步伐,穆小凡這個靠不住的家伙,天曉得要是他再晚點回去,她會不會把事情搞砸。肖可想到昨天臨時想出來的這個應(yīng)急辦法,他開始有點后悔,但是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益,只有把戲演下去了。
穆小凡端著一盤切好的蘋果從廚房里出來,發(fā)現(xiàn)肖明東正在看茶機上的一本雜志。
“肖伯伯,請吃蘋果。”她笑瞇瞇地拿起幾根牙簽插進蘋果上,遞到肖明東的手上。
“哦,謝謝你啦!”肖明東接過來,再次端詳眼前這個女孩。他覺得自己和老伴的擔心都成了多余,兒孫自有兒孫福,他這個當?shù)模@回是多事了。但是,已經(jīng)安排好的相親應(yīng)該怎么辦呢?這回真是有些麻煩了。想到這里,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穆小凡小心翼翼地坐在肖明東對面的沙發(fā)上,望著肖明東笑得乖乖巧巧,心里卻十二分著急,肖可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昨天因為時間比較倉促,還沒來得及對好“口供”,現(xiàn)在這個肖可的爹如果問東問西的,她穆小凡倒是有那個本事即興發(fā)揮,信口胡編一段,但是萬一肖可不知道,回來漏了餡,不是前功盡棄了嗎?唉,傷腦筋,真?zhèn)X筋,肖可,快回來吧。
肖可拎著一包食物沖進屋,一眼便瞧見坐在沙發(fā)上的肖明東。此時,肖明東正面目可親,和藹地跟穆小凡說著話,這和以往跟自己說話時的神態(tài)截然不同,而穆小凡此刻也儼然一副鄰家小妹的樣子,和平日里對待肖可的態(tài)度判若兩人,令肖可心里大大的不平衡。
“肖可!”穆小凡一下子像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 “你回來啦?”她向肖可飛奔而來。
“……!”看著穆小凡象個小媳婦似的接過自己的手里提的袋子,肖可一愣,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的他忽然發(fā)現(xiàn)如果生活真是這樣,應(yīng)該……蠻愜意的吧?
“可可!”肖明東看見肖可,一張臉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過來坐下,我有事跟你說。”
“可可?嘻嘻~~”穆小凡被肖明東的話逗樂了,格格格地笑起來。
“哎哎哎……至于這么好笑嗎?”肖可一邊向肖明東走去,一邊瞪了穆小凡一眼。
“以前我喂過一只狗狗,也叫可可,呵呵。”穆小凡忍住笑,解釋說。
“沒錯,以前給他取名字就有過這樣的想法。”肖明東接過話題,“因為以前的人說取這種名字的男孩,好養(yǎng)活。”說著,他忽然笑了,肖可小時候的一些瑣事仿佛又出現(xiàn)在眼前,不由得令他感嘆:“你看,這不,一眨眼,他都這么大了。”說著,肖明東向朝穆小凡向上比劃了一下。
“爸!”肖可決定以最快的速度把穆小凡跟肖明東分開,這兩人相處久了,不知道更加如何壓迫自己。他沖到肖明東身邊坐下,一邊指揮穆小凡,“小凡啊,我剛剛買的魚你馬上到廚房里加點水養(yǎng)著。”
“呃?”穆小凡剛想發(fā)彪,卻礙于肖明東的情面,只得不情愿地“噢”了一聲,嘰嘰歪歪向廚房走去。
肖明東注視著眼前許久未見的肖可,心緒有些激動,看著兒子并不象想象中的邋遢,反而顯得俊朗秀氣、斯文得體。“小子,出息啦!”他和氣了許多。
“嘿嘿~~”肖可望著父親一陣傻笑, 伸手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剛配了一副黑眶的窄眼鏡,和以前那副圓眼鏡的式樣不同,這副顯得小巧不少,與肖可略顯瘦削的臉頰倒也相得益彰。好些日子沒見過父親了,肖可發(fā)現(xiàn)父親老了一大截,頭發(fā)雖然還似以前那樣青郁,可整個人的神態(tài)卻顯出些老態(tài),六十來歲的人了,卻還在為兒子的事操心,肖可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種酸楚。
“你和媽,還有姐姐、姐夫他們過得還好吧?”肖可很關(guān)心地問,“媽的身體好不好?”許久沒見過母親了,他很是想念。
“還行吧,就是有點想你,問你在忙些什么,都快一個月沒往家里打電話了。”肖明東半嗔半怨的說。
“哦,最近……最近有點忙。”肖可想起自己的稿子還沒交上,心里又是一陣煩亂,他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有點對不起父母。
主題:為防盜,中間省去一段.
二十二
“會是誰呢?”田夢的腦子里一片空白,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真是!
肖明東坐在沙發(fā)上,聽著廚房里傳來各式的響聲,感覺十分高興,這些聲音此刻在他耳中,就是一曲人生交響樂。兒子長大了,在肖明東還沒有察覺的時候。肖可現(xiàn)在有自己的思想了,而他--肖明東,是不是應(yīng)該從此放手,讓肖可走自己的路?老伴應(yīng)該是會喜歡這個叫穆小凡的女孩吧?這可人的姑娘,肖可找到她,還真是幸福。他想象著穆肖二人在廚房里愉快合作的時候,眼旁的皺紋更加深了,他似乎看見當年的自己,正站在當年同樣年輕的老伴身邊,一起燒蜂窩煤的情形,那時,還沒有肖可呢。想到這,他醉心的笑了。
肖可呲牙咧嘴活象一只大猩猩似的站在穆小凡的面前,為了保護剛剛配好的新眼鏡,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頭頂被鍋鏟敲出一個疙瘩。
“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肖可可憐兮兮地說 。
“說。”穆小凡很不高興。
“在我爸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嘿嘿~~”穆小凡得意的笑了笑,令肖可打了個冷顫,“這倒是可以,不過--”她拖長了聲音,半天不說話。
“我就知道又要提條件!”肖可忿忿地想著,嘴里卻說:“不過什么?”
“溫泉檸檬牛奶浴!”穆小凡說著,把切好的洋蔥圈在手指上繞著玩。
“敲--竹--杠!”肖可咬牙切齒。
“隨你的便!”穆小凡笑嘻嘻打開廚房的門,“肖伯伯,洗手,準備吃飯嘍!!”
肖明東微笑著望著穆肖二人一前一后地在廚房里忙進忙出,連忙招呼道:“哎,你們別忙活了,一起坐下來吃吧?”
“好咧!我一會就來。”穆小凡上樓去準備給田夢打電話。田夢這家伙比較老實,所以,她得事先跟她通通氣,免得穿幫。
“哎,要不要把湯舀出來?”肖可跟在她后頭。
“當然要啦,丑~~”穆小凡忽然想起肖明東,硬生生把“丑八怪”三個字吞回肚子里。
肖可緊張地看了父親一眼,還好,他正望著桌上的菜傻笑,沒注意自己二人的形跡。
“不錯啊~~”肖明東看著一桌子香噴噴的菜,興高采烈地說。
“是啊,爸,你今天可以好好嘗嘗我的手藝了!”肖可不無得意的說。
“你的手藝還是人家小凡的手藝?”肖明東的腦袋從桌上的菜上抬起來。
“噢~~是……她的手藝。”肖可滿懷委屈地說。
“怎么樣,他爸兇不兇?”田夢很好奇,趴在桌上,把話筒放到辦公桌角落,輕聲說。
“嘿嘿,不兇,跟肖可簡直一個模子出來的。”穆小凡躺在床上,撥弄著電話線,“你快點回來吧,我把飯都做好了。”
“我……”田夢猶豫了一下,“算了,別等我了,我不回來吃晚飯了。”她說。
肖明東再次嗅了嗅泡椒豆豉魚,好香啊!他顧不得拿筷子,便忍不住伸出手想捻一顆豆豉嘗味道。
“啪~”他的手被筷子敲了一下,一扭頭,看見穆小凡笑嘻嘻站在自己面前,“肖伯伯,先喝點湯。”她遞過來一個很可愛的碗。
“嘿嘿~~”肖明東有點不好意思了,這么大的人還嘴饞,他趕快轉(zhuǎn)過話題:“這碗可真漂亮。”
“是啊,我也是這么覺得的。”穆小凡得意的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碗,“可是,肖可說這是弱智才用的。”
“啊?”
“什么呀~!”肖可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說這碗長得過于卡通,是學齡前兒童用的。”
“撲~~!”剛剛接過碗喝了一口湯的肖明東被嗆了一口,“咳咳~~~”
“千萬不要誤會,”穆小凡連忙說,“這是肖可嫉妒我的審美觀,嘻嘻~~~”
肖可哭喪著臉盯了一下穆小凡,不敢再說話,只是拼命喝了幾口湯。
“小凡的手藝不錯啊?挺能干的嘛。”肖明東表揚著。
“她什么能干啊?”肖可哼哼。
“肖伯伯,昨天的電話是您打的吧?”穆小凡趁肖明東沒注意,瞪了肖可一眼。
“哦,是我。”
“您好象說,讓肖可去相親,是吧--”穆小凡朝肖明東碗里挾了一大塊魚,漫不經(jīng)心地問。
“這……”肖明東一下子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肖可暗自抹一把汗水,不知穆小凡又要搞什么花樣。
“沒什么,”穆小凡望了一眼肖可,微微一笑,繼續(xù)說:“我就是想問一下,是他要相親的那個女孩漂亮,還是我漂亮,嘻嘻~~”
“呼!”肖明東暗自松了一口氣。
“自戀!”肖可在心里狠狠罵了一句。
“我只不過是在想,肖可會不會吃虧。”穆小凡嚼了一口菜,望著眼前這一老一少,吃吃地笑著說。
“哪會啊,都怨這小子沒告訴我們,害得我和他媽瞎操心。”肖明東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穆小凡了。
“那--這么說,您不會讓肖可再去相親了?”穆小凡盯著肖明東。
“那是當然嘍。”肖明東笑嘻嘻望著穆小凡,這女孩,真是讓人越看越歡喜,“小凡這么好的姑娘,上哪里找去啊?”
“我吐~~!”肖可在心里嘔了一下,沒想到老爸什么時候也學會了奉承。
“嘻嘻~~”穆小凡開心地沖著肖可做了個鬼臉。肖可望著她調(diào)皮的模樣,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田夢一臉茫然地看著李云。這個女人平時對自己是紅眼睛綠眉毛的,怎么忽然一下子態(tài)度就來了個180度大轉(zhuǎn)變?
“咳咳~~ 田夢啊,呵呵”李云滿臉堆笑,一改往日作風。
“李……主任,有事嗎?”田夢抬眼望著面前的花妖。
“也沒什么事……”李云吞吞吐吐地說,“就是聯(lián)誼會的事,你可得加緊做啊。”
“哦,我會的。”田夢嘴上答應(yīng)著,心想這女人一定是想讓自己做苦力,向上頭邀功。 不過,鍛練一下也好,于是接著說:“到時候還要請李主任多多指導哦。”
“指導說不上,呵呵……”李云有點不自在,寒喧幾句便訕訕離去。
“喲,這么廢寢忘食啊。”沈達明向田夢走過來,一臉的燦爛,“聯(lián)誼會的事進行得如何子?”
“還好啦,我把客戶資料全部重新建了個檔案。”田夢朝他一笑,“早上的事我還沒謝謝你呢。”
“早上?”沈達明愣了一下,“哦~!~你說是那件事啊~”他笑了:“對啊,你要怎么謝我呢?”他一臉的戲謔。
“嗯?……”田夢倒沒料到他會這么說,不由一愣。
“算啦,謝什么啊?”沈達明見田夢認了真,馬上說:“開開玩笑而已啦。”看著她桌上的百合,他拿起來聞了聞,又插進了電腦旁邊的筆筒里。繼續(xù)說:“昨天約會沒成功,今天改送百合?”
“你怎么知道?!”田夢驚訝的說。
“我自然知道。”沈達明神秘的一笑,接著湊近田夢的臉,“今天去不去?”
“也許吧?”田夢不置可否的一笑。
“真的?”他再看了田夢一眼,“呵呵,那我走了。”說完,刻意看了一下那朵百合,轉(zhuǎn)身離去。
“?……”田夢覺得他的表情有點奇怪。
沈達明沒走幾步,又退回來,湊近田夢,在她耳邊輕輕說:“百合,與你倒是般配。”說完燦爛一笑,快步走出辦公室。
“……什么意思啊?”田夢目瞪口呆的望著他離去,一絲羞怯涌上心頭。
沈達明踏進電梯的門,心里忽然涌起一陣莫名的不痛快。
“361度?”田夢心中充滿好奇,今晚會有怎樣一番奇遇呢?她決心拭目以待。
二十三
361度的空間果然與眾不同。
以經(jīng)營西式餐飲為主的這家西餐廳裝璜得很有歐洲風情,全部設(shè)施都采用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復古式樣,讓人一踏進去便會立刻感受到浪漫氣息,加上離圣誕節(jié)還有一個星期了,餐廳更是刻意在燈光與裝飾上下足功夫,里面盡數(shù)彌漫著異國情調(diào)。
田夢小心翼翼地踏進門,迎面走過來一個侍應(yīng)生:“請問幾位?”
“……”田夢愣住了,她不知道。
“請問小姐,是預約嗎?”侍應(yīng)生態(tài)度仍然超好。
“……”
“請問是田小姐嗎?”另一個侍應(yīng)快步走過來,臉上保持職業(yè)的微笑,但是這并沒令田夢的感覺好一些,相反,她忽然感到一點緊張。
“我是……”她機械的回答。
“田小姐,這邊請。”說著,侍應(yīng)生擺出一個“恭請”的架勢。
田夢跟著侍應(yīng)生身后,忐忑不安地來到一處清雅的小間前。
“田小姐,這是你們訂的雅間。”
“謝謝~”田夢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她即將看到那個人了!侍應(yīng)生推開門,她迫不急待地走進去,出乎意料之外,里面竟然并沒有人。
“??”田夢愣了。
看著侍應(yīng)生對自己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去,田夢覺得自己竟先亂了陣腳。
“還蠻有情調(diào)的。”四顧一下周圍的陳設(shè),她忽然對這個神秘的“始作俑者”有了一絲好感。“既來之,則安之。”她在心里鼓勵自己,坐下來,喝了一口早已準備好的咖啡。
外面?zhèn)鱽硪魂囉茡P的小提琴聲,田夢剛開始還以為是餐廳里播放的音樂,可是當琴聲越來越近時,她就不那么認為了。
門開了,一個人背對著她,肩上扛著小提琴緩緩而來,那曲經(jīng)典的《牧歌》象一陣清泉一般灌入田夢的耳朵,令她一下子站起來,那是她很喜歡的一首曲子。
“是你?”太出乎田夢的意料了,她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拉小提琴的人緩緩轉(zhuǎn)過身,陳修遠正對著她微笑。
他向她點點頭,示意讓她坐下,自己則在雅間里度步,繼續(xù)將曲子拉完。
出于禮貌,田夢輕輕合了合手掌,算是贊許,若非對方是她的公司老板,她真的想拍拍大腿,立馬走人。若非陳修遠搞得這般神神秘秘,她原本是不會來的,若非是這樣的場合,她也許會覺得眼前的男人是個才子,可偏偏事有湊巧,所以,現(xiàn)在田夢思考的并非是音樂或者情調(diào),而是怎么樣才能名正言順的離開。
“你還是來了。”陳修遠的臉上充滿了盈盈笑意,連聲音也透著溫柔。于這樣清靈的夜,這樣浪漫的場合,面對著如田夢般清麗的人兒,相信沒有人不溫柔。
“……”沉默。
“如此唐突佳人,還請見諒。”陳修遠如古人般拱拱手,賣弄起自己的文學修養(yǎng)來。
“嘿嘿~~沒有啊~~”田夢很不自在,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嘴里胡亂搪塞著。
“很意外吧?”
“嗯,……這個……有點。”田夢終于決定實事求是,“的確……沒想到是你。”她變得有點口吃。
“那這頓飯算是向你陪罪。”陳修遠看著她,抬手招了招,一個侍應(yīng)生走進來,拿著一份點菜單,陳修遠卻并沒有點菜,只俯著侍者的耳朵輕語了。
田夢偷偷打量他,今天的他看起來是刻意修飾了一番,比往日精神了不少,金絲眼鏡架在鼻子上,仍是一副儒者風范。平凡而論,他應(yīng)該算是比較耐看的類型。
“抱歉,用這種方式來認識你。”他的鼻尖微微冒出些汗珠,可能有些緊張,緊張?
“其實你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來認識我。”田夢臉上保持著沒有任何意義的笑容,輕言細語的說,既然事情已經(jīng)開始了,就只有朝好的方向走下去,田夢這樣認為。
“哦?”果然,田夢的話讓他覺得吃驚,鼻梁上的眼鏡也因此向上抬了抬。
“你是老總我是職員,你覺得我們相識的方式在哪里更加直接呢?”田夢大方地喝了口咖啡,朝他微笑,“何況,我們早已相識了,你知道我叫田夢,而我,也知道你是我的老總。”她故意把老總二字說得很重。
“按你的說法,我們早已相識了。”陳修遠若有所思的向上看了看,說道。
“也可以這么說吧。”田夢笑了笑,“上次在辦公室里應(yīng)該算是認識了。”
“我指的不是那次。”陳修遠盯著田夢,喃喃的說。
“呃?”田夢摸不著頭腦了,只愣愣的望著眼前這個書生氣頗重的男子。
“我是指,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眼里一片朦朧,“那時,我們年紀都還很小……”
“呵呵呵,”田夢笑了,眼前這個男子大概詩興大發(fā),準備即興編一個唯美的愛情故事了。“陳總,你這也太夸張了吧?”
“?”陳修遠一怔,“看來你是記不得了,”說完,表情竟有些黯然。
“記不得……什么?”田夢見陳修遠的神情,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清逸大門外旁邊的路上有一顆小柏樹,不知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沉吟半晌,忽然有點感概地說。
“清逸?”田夢呆住了。
好多年沒聽人提起這個地方了,那是她很久以前的記憶,因為年代久遠已逐漸模糊。再轉(zhuǎn)過頭看他,他一臉的和藹,眼中閃動著一種柔韌的光芒,仿佛想將她看透。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向她襲來,她睜大眼睛,眼中盡是迷茫:“你……”她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絲絲記憶。
“我是小海,還記得么?”陳修遠深望著她。
“小海!!!”
童年時的記憶歷歷涌上心頭,田夢似乎又回到多年前的清逸小學,在小學門口坐著一個年紀六七歲、扎兩根小辮子的小女孩,滿臉的泥和淚花。女孩細嫩的手掌被磨掉一大塊片,淌著鮮紅的血,卻緊緊握著一朵紅玫瑰,雖然那花兒上沾了好多泥土。一個比她高出一頭的小男孩經(jīng)過,拉起小女孩,拿出手絹替她包好傷口并擦干凈臉上的污漬,女孩子抬頭望著男孩,稚嫩的眼中還有未干的淚水,晶瑩如水晶。
“你是誰?”女孩手里握著那朵玫瑰,不肯松手。
“我叫小海。”看了一眼那朵已經(jīng)開始萎謝的花,“以后,以后我?guī)湍阏伞!毙∧泻⒆愿鎶^勇地說。
女孩使勁地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男孩牽著女孩的手,咧了咧嘴。
……
每天,小海跟小女孩子在大門口匯合,一起上學、放學,這成了兩人不成文的約定。
直到有一天。
一個小女孩站在路旁的小柏樹下,焦急地期盼。天快黑了,女孩還沒有等到要等的人,只好低著頭,黯然拖著步子一步一回頭的走在回家的路。
小女孩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她的小海哥哥。
時光流逝。
“你是……小海哥哥!”田夢大叫一聲,不由站起來,眼眶漸漸濕潤。
“謝謝你還記得我。”陳修遠輕輕地說,聲音竟有些哽咽。
當年舉家遷移,并不是十一歲的他所能控制的,而今相隔近二十年,他竟又遇見了故人!昔日那個扎小辮,處處要他保護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得清麗溫婉,眉宇間依稀可見當年模樣,而他,卻已和當年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形象相去甚遠。
“你還記得嗎?”陳修遠整理了一下思緒,令自己平靜一點:“那朵被別人搶走,你拼了命奪回來的玫瑰。”
“從此……我認識了你。”田夢眼里含著淚,表情卻洋溢著快樂。那是她童年里很美好的一段記憶。
菜品上桌,竟然是一席美麗的花卉餐,主菜周圍全都裝飾著玫瑰與百合。
“玫瑰代表舊時回憶,百合即是現(xiàn)在的你。”陳修遠緩緩地說。
“昨天的花……”田夢喃喃自語。
“昨日玫瑰,今日百合。”陳修遠意味深長的說。
“對了,小海哥哥,你是怎么認出我的?”田夢望著陳修遠,忽覺親切無比。
陳修遠取下眼鏡輕輕拭擦,“你還是老樣子,”他戴上眼鏡注視著田夢,“出落得越發(fā)漂亮了,”他嘆口氣,“而我,卻老了。”
“呵呵,”田夢笑了,“你是長大了,而我,也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丫頭。”
“那天在會議室,我就覺得你似曾相識,但一時也不敢太肯定。”陳修遠說,“直到后來我調(diào)了你的檔案。”
“你現(xiàn)在怎么叫陳修遠啊?”田夢笑,“我還是覺得小海哥哥叫著親切。”
“隨你吧,那是我的小名啊,總不能以后七老八十了還撐著叫小字輩啊,笑掉人家大牙!”
“那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說了,還搞了這么多花花腸子。”田夢笑,這許多年陳修遠的確變了不少,“當海龜?shù)亩枷矚g這樣嗎?”
“海龜?”陳修遠莫名其妙。
“哦……沒什么。”田夢伸伸舌頭。
“聽過有首歌嗎?我最近經(jīng)常聽。”他忽然想起。
“哪首?”田夢微微抬頭。
“蝴蝶花。”他眼光有些迷離,輕輕的低吟:
“是否還記得童年陽光里 那一朵蝴蝶花
它在你頭上美麗的盛開 洋溢著天真無瑕
慢慢地長大曾有的心情不知不覺變化
癡守的初戀永恒的誓言經(jīng)不起風吹雨打
歲月的流逝蝴蝶已飛走是否還記著它
如今的善變美麗的謊言誰都得學會長大
早已經(jīng)習慣一個人難過情愛紛亂復雜
想忘記過去卻總又想起曾經(jīng)的無怨無悔
誰能夠保證心不變看得清滄海桑田
別哭著別哭著對我說沒有不老的紅顏
誰學會不輕意流淚笑談著滄海桑田
別嘆息別嘆息對我說沒有不老的紅顏。”
他就這樣輕輕的吟著,田夢的眼漸漸濕了。
二十四
“肖可,過來一下好不好?”穆小凡從廚房伸出腦袋。
正坐在沙發(fā)陪肖明東看電視的肖可無可奈何地站起身,他知道,今天要想逃脫長工待遇,是不可能了。
果然,穆小凡叉著腰威風凜凜地靠櫥柜站著,“嘖嘖嘖~~~”她搖著頭,一臉的不高興。
“你這又是怎么了?”肖可貓著腰,湊過腦袋,“喲,撐啦?”
穆小凡伸手一把推開他的頭,瞪他一眼,“你才吃飽了撐了呢?”
“那你這是干嘛?”肖可指指她,“我還以為你準備做運動呢。”
“少來這一套!”穆小凡沒好氣地打斷他,“洗碗--”,跟著把頭一昂:“聽見沒有?”
“唉,”肖可嘆口氣,“你可不可以對我稍微溫柔一點?”
“嘻嘻!!”穆小凡笑瞇瞇把一疊沒洗的盤子交到他手里,張開油膩膩的雙手向肖可的臉伸去:“來,香一個~~~”
“救命啊~~~”肖可左閃右跳,拼命躲避。“啪~~”一個盤子落地,驚得兩人趕快俯身拾碎片。
肖明東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可可,怎么這么不懂事?”他故意沉著臉,“人家小凡忙活了這大半天了,你知趣點,讓小凡休息休息。”
說完,討好地向穆小凡笑笑,“小凡哪,讓這小子煅練煅練,學點家務(wù),別慣壞了。”
“哦~~”穆小凡甜滋滋地回答,轉(zhuǎn)過頭看著肖可,“要不~~你洗碗?”
“靠,沒人性!”肖可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又盯了一眼肖明東,沒言語。心想:“這是誰他爸啊?”低下頭,言不由衷地說:“快出去,我來洗就行了。”
跟著肖明東,穆小凡向外走了幾步,又轉(zhuǎn)回廚房,在肖可耳朵邊輕輕地說:“表現(xiàn)好點,否則~~”她露出了她的小犬牙。
“我忍,我忍,我忍~!”肖可望著穆小凡的身影,抑制住想撞墻的沖動,把頭一昂,對自己說。
田夢到家時,穆小凡趁肖明東不在,正跟肖可躲在沙發(fā)角落里小聲商量:“你爸要呆多久?”
“干什么?”
“我得知道要演多久啊?”
“那又怎么樣?”
“白演哪?我得要工資!”
“真不知道。”
“去問哪~~笨!”
“不去!”
“喲,怎么了?”田夢笑語盈盈地邁進門,她現(xiàn)在心情特別好。
“咦~~”穆小凡的注意力從肖可身上移開,上下打量了一下田夢,再扭過頭和肖可對望一眼。
“不正常~~~~”兩人異口同聲叫起來。
穆小凡一下子從角落里跳起來,和田夢鼻尖對鼻尖:“說:今天干嘛去了?”
田夢向后退了一步:“加班啊~~~”
“加班?嘿嘿”穆小凡干笑笑兩聲,“她說她加班,你信不信?”她扭過頭望望肖可。
“當然~~不信啦!”肖可配合穆小凡,裝模作樣地上下打量田夢。
“我才懶得理你們。”田夢假裝嗔怪道。
“真的不說?”穆小凡湊到田夢跟前,學著電視里古代的紈绔子弟的樣子,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威脅說。
“我說什么啊?”田夢仍然笑嘻嘻。
“看樣子要動真格了。”穆小凡雙手揪住田夢的手,對肖可說:“你,做好準備。”
肖可一呆,與田夢在同一時間說出同樣的對白:“準備什么啊?”
“哎~~真笨~~!!”穆小凡跺跺腳,白了肖可一眼:“動手啊~~”
“呃?”肖可顯然還沒有領(lǐng)悟“領(lǐng)導”意圖。
“美女耶!~~”穆小凡叫,“喜歡就動手摸!!嘿嘿~~~”
原來是讓肖可“非禮”一下田夢。
“啊,救命啊~!”田夢開始掙扎。
“啊?”肖可沒有料到穆小凡竟然如此“教唆”自己,反倒嚇了一跳。
“討厭~~”穆小凡抓住田夢的手,腳尖努力伸向肖可,卻沒夠著,整個人立時失去重心,向肖可身上倒去。
“哎喲~~”肖可慘叫。
穆小凡全身重量向肖可倒去,兩個人的牙齒很不好意思地碰到一起,發(fā)出“啵~~”的一聲。
“哐--當”田夢的身子被穆小凡拽著,也向沙發(fā)倒去,不過更加不幸的是,她還掛倒了旁邊的裝飾臺燈。
“討厭~~”穆小凡一只手抓住田夢的手,踮著腳尖努力把另一只手伸向肖可,卻沒夠著,整個人立時失去重心,向肖可身上倒去。
“哎喲~~”肖可慘叫。
穆小凡全身重量向肖可倒去,兩個人的牙齒很不好意思地碰到一起,發(fā)出“啵~~”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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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2006-07-13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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