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六者,鵬之季高祖也。少顯文采,好詩文。
私塾有西施,與之同行八年,中道輟而后入空門,與龍藏庵一老道甚好,道人死,以《木經書》授之。
《木經書》,又分之為《天木經》與《地木經》也,傳為老子所著,皆神書也。得書者得神術。得《天木經》者,通三界八卦,能神游太虛、身至極樂、化有為無、隱身潛形。得《地木經》者,知陰陽五行,能降妖服魔、點石成金、未卜先知,呼風喚雨。
高祖得此書,晝夜迷習之,后似瘋似癲。
一日,高著破裳與友酒于三合場,店家不樂,欲驅之,眾人勸止。酒畢,高祖取半張草紙,書曰:“似瘋似癲,此乃酒錢。”遂成十兩銀票,付之。店家欲退余額,高祖不受。店家夜清理帳,見草紙,甚奇之。
一日,晨出午歸,見眾人秧于田中,止有數尺將完。高祖曰:“汝等今日不得盡矣。”眾人誑笑曰:“至暮尚早,止有數行將盡,安得不完?”高祖不語,順手摘一把桑葉撒于田中,滿田皆魚,眾人皆搶之,秧盡躪踏于田中。至暮果未盡也。
時村東有丟雞鴨者,村西無恙;未幾,東村有丟豬狗者,村西無恙。東村之人奇之,以西村之人為盜。遂糾紛。高祖于路見之,曰:“遺失之物,非人為也。汝等禍不遠矣!”語畢,乃去。村人惑,追之。高祖領村人于一新葬之墳前。止見墳頭有一深洞,寬二尺有余。洞口皆雞狗之毛皮。高祖以石灰圈之,令村人挖墳開棺,見女尸臉手皆毛,四齒露于唇外。突然,尸眉動目開,呼地于棺中,村人皆散。高祖念咒,尸不動,以桃木棍擊之,以火燒之,時有悲慘泣號之聲。
畢,村人宴高祖,席間問緣由。高祖曰:“年前,婦人新死于谷場,數日得葬,著紅裝,且吸日月之精華,成妖也。唇露出兩牙,以雞血食之;唇露四牙,以豬狗之血食之;唇露六牙,以羊牛之血食之,唇露八牙,以人血食之。村東失而村西無恙,因村中有暗河于地下,妖不得過也!”
后村中再無失雞狗者。
一日,祖會友于三合,大醉,相擔沿河而歸。數里外有美婦,友曰:“此婦甚美,能于數里外令其解衣否?”祖醉曰:“能!”,遂咒之。婦感身熱,大汗出,解衣,若旁無人,羞盡露矣。近細看,友之妹也!祖悔,曰:“吾之能眼能識風水、知禍福、見鬼怪、除妖魔,但不識俗世之事也。留之何用?”遂以拳擊眼,瞎之!
后閉門,郁郁而死。葬后墳有紫氣,鄉人不知所故,以其成仙也。
鵬曰:“高祖之軼或假矣,但蘊世之理。地無起伏,無瀑布之美;祖無坎坷,其事豈傳一百余載矣?況吾傳之。人之得時,勿喜,其失將到矣;人之失時,勿憂,其得將至矣。祖,吾敬之,豈敢貶之褒之,止記族人之傳耳。況吾求吾失且不暇,何足論人哉!”
--2003年3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