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循著依稀的回憶,用腳和雙眼去撫摸想象中的南京。山還是那座山,夜色還
是那樣的夜色,只是四年的時光,就在這同樣的路途里,輕輕地流逝而去了。
??? 還在半山腰的時候,雷聲已經隆隆的了。到了總統府,雨便下下來,正合了我的心意
。喜歡坐在長長的回廊一角,看雨中撐傘女子的曼妙身影,濺起一朵朵的漣漪,飛到
暗無聲息的驚嘆與思念里。“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那其實就是江南的情
調,江南是雨水中的女子和她們含而不露的心思,究竟有著怎樣的細膩與憂傷?
??? 我曾在南京反復的尋找著那些文字里的江南,卻驚訝的發現,江南只在這里留下了一
點淡淡的顏色。南京其實是憨實的,略顯粗笨的,缺少了敏感與心機,正如它的建筑和人
民。誠如葉兆言在《六朝人物與南京大蘿卜》中所言,南京人的秉性既是"六朝煙水氣"的
,又是"南京大蘿卜"的。煙水自然還是江南的煙水,卻沒有了那么多的愁腸低回。不是小
家碧玉的羞澀,卻是大氣古樸的雄渾。南京是江南的北方,北方的江南。
??? 南京又是悲情的,不是那種江南式的哀傷,而是一種大悲或者其逆反,紫金山上滿山
的墳冢就是它固有的心情。六朝古都雖也銘刻了曾經的繁華與富饒,但那些個反復的政權
更替、破城屠殺卻更像是塊塊欲說還休的傷疤,揭不得,又放不下。江南的柔弱與人類的
殘忍竟總是如此可笑的交織在一起,面對此情此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倒成了一種恰當的解脫,是怎樣的麻木與無奈啊?還是韋莊說得好:“江雨霏霏江草齊
,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玄武湖邊,萬般情思,黃粱一
夢,都隨它去了吧。
??? 第一次見到北京西路的民國別墅群,是去年冬天的某個時候,樹葉已經凋落得差不多
了,很是荒涼的樣子,卻還是立刻就迷戀上了那樣的景致,或者說,那樣的生活。這次,
很自然的就把它們作為了旅程的終點,只是想尋覓那分隱匿于午后陽光中的安適與寧靜,
想再看看那些老房子,再看看記憶中想象中的那個南京。故都的殘影,首先是一種顏色,
然后是一種心情,不論你又徒生了多少煩惱。